輪到第四位高管彙報時,裘岩放於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而且持續地亮著,表明有來電。
手機即使關閉鬧鈴開著震動也會發出聲音,所以,裘岩幹脆是連震動都關閉的。
手機屏幕剛暗不久又亮起,如此地重複了至少有四次。裘岩一直沒管手機,雙眼隻是盯著正做彙報的高管。
見裘岩如此,采月就也將自己的注意力,從裘岩的手機轉到了高管的彙報上。
誰知,會議室的門突然就被敲了兩下,然後薛勇直接推門而入,手裏拿著手機,臉上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他快步走至裘岩跟前,在他耳旁低語了一句,然後將他的手機遞給了裘岩。
裘岩的神色瞬間一變,拿起手機就快步地離開了會議室。
采月的眉皺起。
她在裘瑞國際工作了這麼長時間,因為一個電話而中斷會議的事不是沒有過,但都是極為特殊的情況。今天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
裘岩接電話的時間並不長,兩分鍾不到,他就再次回到了會議室。但看得出,他的臉上有一種隱藏的焦慮和緊張。
這種焦慮和緊張采月從未見過。她馬上肯定,出大事了。
果然,接下來的會議,當高管們再彙報時,裘岩的雙眼不像之前一樣炯炯有神地盯著對方了,而是時不時常有些走神。
會議進入下半場,裘岩一改以往的慣例,隻問了幾個最重要的問題,就直接宣布了結束會議,然後就離開了會議室。那些預備被總裁問問題的高管,都大出了一口氣。
高管們各回各的樓層和辦公室,采月也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內線就響起,是0001號線。
裘岩就兩個字:“過來!”
放下內線,采月進了總裁辦公室。
“立刻把你手上的工作整理一下,我要帶你回一趟我家。”
采月的嘴做出“啊”的形狀,呆愣地著著裘岩。
裘岩的家?裘岩的家在大西洋彼岸,離這裏十幾個小時的時差,這是說回就回的嗎?關鍵是,她去他家幹嘛呀?
“我母親病了。”
裘岩母親病了,采月前陣子就知道了。但她還是再次“啊”了一聲,什麼樣的病才會如此地緊急,一個電話就要把裘岩召回家?
裘岩繞過大班台,走至她的麵前,將她從椅子上拉起,看著她。
“讓我母親見見你,這是她最後的心願了。”
采月看到裘岩的眼圈紅了。她覺得腦子瞬間空白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回過路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管家說,兩年前媽媽就被查出來是宮頸癌,但她怕我擔心,就一直瞞著。”
“宮頸癌”三個字讓采月大腦一陣眩暈。她聽裘岩提起過,裘夫人年輕時因為各種原因,曾經好幾次流過產,據說這個的確有可能提高罹患宮頸癌的幾率。
采月被雷擊中了一般,呆立當場。
而且,兩年前?那就是說,兩年前她給裘夫人準備那份“麻姑獻壽”的壽禮時,裘夫人就已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她才會切切地希望,裘岩可以在她還在世時,盡快娶妻生子。
所以,雖然裘岩並不知道母親患病,但這兩年他也一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在愛她。因為,裘夫人一定是一有機會,就會對他提結婚之事的。
明知裘夫人一定是病情很嚴重了,家裏才可能這樣地催裘岩回去,但采月還是隻能無力地安慰他。
“伯母吉人天相,她一定會平安度過這次危難的。”
“我也希望可以如此。采月,讓我母親看看你,她一直都很想見你。”
裘岩很緊地抓著采月的手,就仿佛隻要讓母親見到她,母親就可能沒事了一般。
這事實在太突然,采月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她連辭職報告都打印好了,這事怎麼會這麼寸?如果不是肯定裘岩不可能拿這種事來騙她,她真懷疑這會不會是假的。
“這…”她很猶豫。
裘岩的神色變了,明顯是慍怒。
“我母親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她隻想在自己離開前,見一見自己未來的兒媳,難道你連她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願意滿足嗎?”
“我…你打算什麼時候走?”采月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這樣問。
“我已經讓人安排了專機,航線時間正在排,很快就會有消息。我希望最遲今天下午就走。”
“可是,我是不是需要回家收拾一下東西?”其實她是想說她想和蕭天商量一下,但怕裘岩會接受不了,隻好換了這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