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再次冷笑了一聲:“我就怕我說了,周助理也聽不懂。”
采月微微一笑:“既然李總因為擔心我聽不懂不肯說,那就我來說一說。看看李總口裏這些見不得光的費用,究竟是為什麼見不得光。”
然後,采月就開始一筆一筆地報起帳目來。
李總聽著聽著,腦門上慢慢地冒出了冷汗。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些嚴重的錯誤了。
這些帳目是他通過一些老客戶之手,轉回到他自己手中的回扣。他自以為這些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在行業中這也是有通例的,公司就算知道也不奇怪。
但可怕的是,怎麼會一筆一筆這麼具體和清楚呢?所以,公司應該是早就懷疑他,並對他進行了專門調查,才可能會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采月看了一眼李總的神色,再次笑著說道:“李總,你剛剛說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費用,是不是我剛剛報的這些呢?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清楚這些見不得光的費用呢?”
李總腦門上的汗開始往下流,但他已經顧不上去擦了。
采月將她桌上的麵抽紙盒,朝李總遞過去。李總有些恍然一般地抽了一張,將額頭的汗擦去了。
“現在,李總願意和我說一說你事業部的事了嗎?”采月親自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李總麵前,然後又重新坐下,盯著李總再次提出了這個要求。
這回李總不再像之前一樣了,他朝采月說了聲“謝謝周助理!”就端起采月為他倒的水,一口氣喝幹了。
采月又站起來,要拿起杯子為他去倒水,他連忙站起來推讓道:“周助理您坐,我自己來!”采月微微一笑,重新坐了下來。
李總倒好水重新在采月麵前坐下。他的頭微垂著,聲音有些低地問道:“周助理,公司打算怎麼處理我?”
采月臉色平靜,緊盯著李總:“你自己打算怎麼做?”
李總微微抬起些頭,“我……我會想辦法退還公司這些費用,然後辭職。”
采月臉色不變,“你打算怎麼還?”
“我…我…我會想辦法。”李總吱唔著。
采月沒有再逼問李總,卻轉了另一個主題,“有一件事,我希望李總可以對我實話實說。王總事業部交貨期延誤這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總再次有些激動了。
“周助理,這件事真的與我們事業部無關。據我所知,是王總故意讓他自己的人延誤了交貨期,事後又故意往我身上推的。他一直想把那塊業務劃歸到他那邊,但總部一直沒有明確這件事。所以,他就想各種辦法,製造出是我故意和他過不去的樣子。”
采月的雙手十指交叉,雙眼越發盯著李總,“你這麼說,有什麼憑據?”
李總把身體又坐正了些,雙手緊握著,端正地擺在大班台的邊緣。
“這塊業務最早的時候是我做起來的,項目部裏麵的人就是到現在,也有一些向著我的人。這些消息就是那些人告訴我的。王總故意在交貨期快要到時,將大部分人抽調到另一個交貨期並不急的部門,又故意延遲發給我們事業部的工作聯係函。我們一接到聯係函,就加派了人手,又組織員工加班加點,可是任憑我們再怎麼趕也趕不及了。”
采月沒有再揪著此事,“好,這件事我已經安排人去了解了。現在,我想聽你說一說事業部這兩個季度業績連續大幅下滑的真正原因。”
李總這回很配合地和采月說起了事業部的情況。
談話結束,李總告辭前衝采月微微弓了弓腰,希望公司再給他一次機會。
采月不置可否,隻說:“你要公司給你機會,那你是不是要先對公司拿出你足夠的誠意和實際行動來?”
送走李總,采月立刻撥了好幾個電話,安排人核實李總和王總提供的信息,然後就又接著忙其它工作。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忙了多久,直到她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直接地推開。
采月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裘岩進來了。
除了之前的李總和王總,裘岩現在是唯一一個不經敲門就直接進入她辦公室的人。就連幾位副總在找她時,都會先禮貌而象征性地敲兩下門,才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