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默然。
她其實和李姐一樣,認為蕭天是個絕世的好人、好男人。即便除去他那少有人及的成功事業光輝,他還專情、有擔當,雖然他霸道,但其實他也很溫柔。他善良而正直,視如已出地撫養著兄弟的孩子、照顧著身邊跟隨他的一眾弟兄。
但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好人和壞人的問題,也不是她想要背叛他離開他的問題,而是他們之間的愛情究竟是否存在的問題。
“李姐,他很好!但或許,正因為他太好了,所以,我和他才很難在一起。”
除了裘岩和海子,采月無法再讓任何人理解她的苦楚。因為林宛雲這個女人的存在,並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正因為如此,采月覺得這種說不出的苦更苦,或許這也是讓她一直無法釋懷的原因之一。
李姐果然是不知采月所雲的樣子,她一心隻以為是采月要離開蕭天。
“怎麼會因為他好,反而不能守著他呢?”
采月苦笑了一下,正因為他太過專情,所以他始終如一地放不下林宛雲,所以他才會緊抓住她這個替身不放手。
她不是沒有好好想過蕭天對他解釋的那些話,但這種事不是靠幾句解釋就可以過得去的。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她知道自己對蕭天是真愛就可以了。可是,隻要一想到“林宛雲”三個字,那種身為替身的心理的陰影就會來壓迫她。
她現在是真的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和蕭天平靜地生活,更遑論是依舊如前一般地和他在床上歡愛。
采月輕輕拍了拍李姐的手,站起來也上了樓。既然知道無法解釋清楚,那就放棄解釋吧。就讓他們都認為,是她背叛了蕭天吧。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采月坐在落地窗前,雙膝上放著筆記本在做下周的工作計劃。
下周的工作任務很重,但采月知道,除了這些計劃中的工作,一定還會有其它的一些計劃外的事要處理,其中最可能的,就是要處理下麵各分子公司和業務部門的關於季度預算的質詢。
這項工作很頭痛,永遠不會有人嫌自己的預算多了,隻會有人來質問為什麼預算比計劃的少了。到時,她隻怕是免不了要花許多的時間和精力,對某些人好一番解釋和安撫了。
想著工作上的事,裘岩的臉不經意地就很自然地闖進了她的腦中。
她沒有任憑自己無限度地沉下去,很快將注意力又集中到工作上來。
做完工作計劃,她給溫蕊打了個電話,問她是否接到了劉豔紅的電話?如果按“顏”的計劃安排,她是否需要調整已有的工作安排?是否可能涉及違約賠償之類的。
溫蕊的回複令她放心不少。
可能劉豔紅聽說溫蕊這次是免費代言,所以也沒有好意思安排太多的工作,除了出席發布會當晚的T台秀,再就是宣傳海報的拍攝。至於其它後期的宣傳和代言活動,基本上是根據溫蕊目前現有的檔期,見縫插針地安排的,而且都是一些不大的活動,不太需要占用她太多的時間。
這樣的結果,對雙方都是最好的。不然,一旦涉及到違約和索賠的問題,勢必很麻煩。
事情的進展比采月的預想要順利,她覺得心情比剛才麵對蕭天時,要好了許多,於是就下了樓。偌大的別墅客廳,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采月進了琴房。
重新住進別墅已有相當一段時間,她一直忙於工作,或是不願單獨麵對蕭天,所以,基本上她很少會來這裏。今天來這裏,也是因為她知道,這會兒蕭天正在書房忙自己的事。
環顧了一下這裏,她發現牆上多了一副畫,是一副油畫。一副她坐在別墅露台的白色公主椅上的畫。畫麵的光線柔和而神聖,她的臉仿佛發出聖光,帶著溫柔的笑意,宛若教堂裏的聖母一般,更宛若傳說中的愛之神一般。
畫上的她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裙子,這是她那次車禍受傷失去記憶後,住進蕭天別墅時穿過的衣服。畫麵上的情景正是她恢複記憶前一天,與蕭天在露台看夕陽西下時的情景。
他們在一起那麼多的瞬間,他卻偏偏選了這一刻的情景畫下來。
采月的嘴角泛起一絲酸澀——那白色的公主椅,是她那過世十幾年的姐姐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之一,所以,蕭天才在這裏和他別的許多住處都安了這樣同款的公主椅。
所以,他還是把她想像成了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