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確是殘酷的,的確是令人倍感無奈和淒涼的,可是芸芸眾生之所以在每日的奔忙和艱難中堅持,不就是因為心中還存留有一份對未來的美好祈盼嗎?他願意再次用他的成全保護好他們心中所存的那份祈盼。他們不應該承受為愛神傷的遺憾,他們理應繼續走下去,他們理應得到幸福!
蕭天一直盯著裘岩離開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不見,他依舊站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再次回到病床旁,蕭天的心境已經和第一次進來時很不一樣了。
裘岩說的沒有錯,我的確是因為失去宛雲而變得過於患得患失了。幸福沒有那麼簡單,但也不一定就那麼難。她現在的確痛苦難過,但分開後她會不會像裘岩說的更加痛苦?隻要我自己確定我的確是愛她的,並沒有隻把她當成是一替身,是不是因為宛雲的原因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世上又有誰可以拿一台儀器來化驗愛情的準確成份應該有哪些才是最好的呢?
瓶裏的藥水就快要滴完了,蕭天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護士很快來到了病房中將采月的針頭拔了。采月依舊在熟睡中,蕭天沒有叫醒她。
坐在床前守了一會兒他就困了。這幾天他不僅沒怎麼吃也沒怎麼睡。於是他輕輕握住她的一隻手,將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居然就這麼地也睡著了。
采月慢慢醒轉,她是餓醒的,今天一天她都沒怎麼吃飯。
眼睛慢慢睜開就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被人握在手裏。她一扭頭就看到了頭趴在床前正睡著的蕭天。她不禁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撫向他的頭,將手指插進他烏黑的頭發裏,順著他頭部的輪廓梳理著他的頭發。
他的頭發柔軟且微微有些自然卷,非常漂亮,這讓原本帥氣十足的他更多了一份驕傲的資本。隻是他自己對此很是不憤,說別人想直發就直發,想要卷發就去燙一下,而他不管願不願意,每天都得頂著這一頭的卷發。別人想醜就醜,想漂亮就去整容,而他每天卻必須戴著副墨鏡小心地把臉遮起來,仿佛他的帥有多麼地十惡不赦。
她就笑他矯情不知好歹,要麼就罵他自信暴棚,小心天理不容。
他們晚上時常相擁著一起睡去,但她卻很少有機會在他睡著以後好好地觀察安靜睡眠中的他,因為她常常先他而睡著。此刻她輕輕地為他梳理著頭發,這才注意到雖然他才剛剛三十出頭,可是他烏黑的頭發裏卻已經隱約夾雜了少許的白發了,尤其他的鬢角更是微微有幾絲閃亮的銀色。
他還這麼年輕,正值一個男人生命中最耀眼的年華,怎麼會這麼早就有了白發了呢?
她的眼睛微微地泛紅了。你的身上究竟負擔了多少秘密和重擔?你的白發裏是否有幾根就是因為我而生的?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一根白發上:這個男人是愛我的,這個男人也是我所愛的!我的確做不到無條件信任他,可是我又能信任別人多少?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人,又哪來完美的愛情?既然千萬人中我們相遇了又彼此相愛了,我又為何要勉強自己和他把原本美麗的愛情變成如負擔一般?
隻是一份簡單的愛情罷了,生活本已不易,為何還要人為地讓她變得沉重和複雜?我總是計劃著未來,可是眼前或許才應該是我最應該珍惜的。
人生苦短,愛情存在一天就快樂一天,不好嗎?如果有一天他告訴我說,他不愛我了,或哪一天我自己覺得兩人相守真的隻剩負擔了,那我們都彼此坦然地離開對方就可以了,這樣不好嗎?
蕭天雖然很困,但長期養成的職業性的警覺還是讓他立即就醒了過來,他將頭抬起就看到了采月滿是心疼和柔情的目光。他笑了一下,將手中一直握著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輕輕枕著她的手又將眼閉上了。
“什麼時候醒的?”他閉著眼輕柔地問道。
“才醒了一會兒。”她眼中的神情越發溫柔,也輕柔地答道。
“休息好了嗎?要不要再睡會兒?”
“嗯,休息好了。你是不是很困?”剛剛他抬眼的瞬間,她看到了他滿眼的紅色血絲,這幾天他一定沒怎麼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