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才問我?”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卻又問了另一個聽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我和蕭天的相處會有許多的問題?”
但他卻聽懂了她的回答,平靜地點了點頭:“我不想騙你,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你一點也不著急我和蕭天在一起,因為你知道我們遲早有一天會發生激烈的矛盾,是嗎?”
他放下了手裏的刀叉:“我很難過你會這麼說。”他的聲音不像剛剛那麼平靜毫無波瀾了。
她的手也一滯,潛意識裏她仿佛覺得他有些刀槍不入,所以在他的麵前有些過於任性了,而且裘岩實在和蕭天一樣是個心思很深的男人。他做事常常是不著痕跡卻又是心機深沉。若非她確信他是真的愛她,他於她是安全無害的,那她實在不敢說她會一點不防備裘岩。
“對不起!我、我剛剛的話太過份了,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重新拿起了刀叉,但語氣依舊有些不平穩。
“我…我不想這樣。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她有些難過,手停止了切牛排的動作,過了一秒又幹脆放下了刀叉。
“我理解,你也別想太多了。畢竟這幾天你的情緒有起伏也是正常的。”
他對她的生理期很清楚,女人經前煩躁情緒不穩是很正常的。雖然他常常覺得自己對她的關心有些變態和無奈,但沒辦法,記憶力太好、心思太細有時候看來也是一件令人煩惱無比的事。
她的臉一紅,她和裘岩現在這樣的關係著實很令她無語。
她現在一身二用,裘瑞國際和“顏”的事如果一切正常她倒也應付得過來,可萬一哪邊爆出些意外,她肯定是分身乏術的。她不是從來沒有想過她應該離開裘岩,但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舍不得,不光是裘岩離不開她,她也的確有些離不開裘岩。
而且這種離不開似乎與利益已無太多關礙,乃是更在乎心意!
見到她的羞怯他微微一笑,他承認有時候他是故意提及這樣的話題,因為這讓他覺得他與她的關係足夠近。
“關於蕭天身份的事我的確知道得比你早。但這件事我不想說也不能說。我希望這件事是由蕭天本人親自告訴你而不是由我來說。首先是因為我的身份尷尬,我不想做小人。其次他的真實身份我也並不是真清楚,隻是有所猜測而已。我這樣說你能接受嗎?”
“嗯。”她點了點頭,重新拿起刀叉開始老練地切起麵前的食物來。
“從我個人角度來說,自始至終我都不希望你選擇蕭天,所以你和蕭天在一起我不是不著急,而是…”他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他看著她和蕭天在一起是真的無奈和心痛,隻是把這種心痛和無奈掛在臉上和口上,除了讓她增加對他的歉疚和增加他自己的狼狽,還有什麼別的益處和意義嗎?
“對不起,我剛剛真的隻是一時衝動,並不是…”
“我知道,你不必解釋。”他又笑了一下。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佛都在專心地享用著盤中的美食,直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裘岩才再次開了口。
“我的確早就猜到你和蕭天的相處會有許多的問題,但我依舊要說蕭天對你的感情是真的。絕大多數情侶都存在相處難這個問題,隻是你和蕭天之間有許多常人不需要麵對的客觀障礙,這些障礙是你們很難突破的。比方蕭天的身份、還有你和蕭天的過去。”
“你為什麼會這麼替他說話?”采月對裘岩的大度一直感到驚訝,這次終於問了出來。
“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我尊重他,而且他當得起我這樣的尊重!因此我不想對他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我和他之間的競爭,不管是商場上的還是情場上的,都將是光明正大的。我們可以鬥智、可以虛虛實實,但絕不會背後捅對方刀子。
還有,因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我若耍什麼手段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我不想有一天我真的得到了你,卻又總要擔心會失去你。”
她看著裘岩,心中有一種壓製不住的悸動。裘岩說的話和說話的神情都很坦蕩,但這樣的話或許也隻有他敢說、他能說。因為沒有幾個人麵對蕭天這樣的對手,麵對蕭天和她現在已存在的關係,還能這麼平靜而又自信地說:他要和蕭天進行光明正大的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