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實在是沒想到肖靈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他的要求,著實是意外和激動。
對麵前這個婦人他是抱著慚愧的,她是宛雲的親生母親,所以她早就應該是他的母親了。可是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病中艱難地生活著,他卻一點不知道她的存在,一點沒有照顧到她。現在因為采月的關係他好不容易可以公開來見她了,卻還是隻能以這種方式喊他一聲“媽媽”。
蕭天這麼想著覺得心裏有些堵,鼻子也有些酸起來。他衝著肖靈跪了下來,很恭敬很激動地喊了一聲:“媽!”
肖靈更是沒想到以蕭天這樣的身份居然會對她行如此的大禮,她急忙站起來就去扶蕭天,同時也含淚激動地“哎”了一聲回應了蕭天對她最新的稱呼。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說著她心疼地拉著蕭天的手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以後沒事了就來媽這裏!隻要你願意,這裏就是你的家了啊,孩子!”
“好,媽!”蕭天的雙眼有些紅紅的,連聲音都有些哽咽。
肖靈看著蕭天激動的樣子,越發地心疼他了。她沒有想到蕭天這麼一位鋼強又事業有成的男子,在她提到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個“家”字時,居然會表現出如此的委屈和激動,於是她那濃濃的母愛越發被引動了。
“小天呀,你等等啊,媽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她對蕭天的稱呼從蕭天剛進門時的“蕭董事長”變成“蕭天”,現在還不到幾分鍾就又由“蕭天”直接變成了“小天”。
肖靈進了自己的臥室,從她的背影看,她一邊走還一邊在擦著眼淚。過了一會兒,她手裏握著一個很小的紅布包走了出來。她有些激動地打開了紅布包,裏麵是一塊上好的玉墜子,用一根紅線栓著,隻是那玉墜子好像隻有一半的樣子。
“這個玉墜子是媽最喜歡的一樣寶貝,跟了我許多年了,媽現在把它送給你,就當是給你的見麵禮了。本來我是想等自己走時再把這個留給采月的,這樣讓她也可以……”說著肖靈的眼圈紅了。
這個玉墜子是當初大女兒出生後不久,她還在病床上時就托人分割開的,原本是想留個紀念,也想著以後有機會還可以用來和大女兒相認用的。但她沒想到可憐的女兒還那麼小,就撇下她一個人先去了另一個世界。
女兒是再也回不來了,現在老天卻又送給自己一個兒子。
“不說了,媽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見到你我就想把它送給你了。來,孩子。這是媽媽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肖靈忍住眼淚,努力把自己從對那過世的女兒的思念中解脫出來,把玉墜子放在了蕭天的手中。
蕭天用雙手接過了玉墜。他已經認出,宛雲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一直貼身佩帶的玉墜。當時他還笑她,說這個玉墜看起來怎麼隻有一半,是不是摔壞了,可是看切口又實在不像是摔壞的樣子。
宛雲卻很動情地摸著玉墜,說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信物。她孤單委屈時常常會撫摸玉墜,因為這玉墜讓她感受到媽媽的愛。隻是她口中所說的媽媽是她的養母,她一直不知道她的親生母親另有他人。
他想起了在夜空下,林宛雲靠在他的懷裏手撫著玉墜,說她好想好想見一次媽媽,好想躺在媽媽的懷裏聽她對她喚一聲“女兒”。
他更想起了林宛雲躺在他的懷中,眼中帶著無限地眷戀,口裏喊著他的名字,然後緩緩地要閉上眼卻又努力地想睜著眼,就這樣滑落最後一滴眼淚後,手緩緩地垂下,然後她柔軟無力的身體在他懷中慢慢變冷。
近十年了,他有意讓自己回避一切與林宛雲有關的東西,甚至都不許身邊的人提林宛雲的名字。可是現在,這塊與林宛雲隨身佩帶的玉墜一模一樣的另一塊玉墜出現在他的眼前,對林宛雲的思念和那段稚心刺骨的回憶帶給他的心痛使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雙手發顫地緊緊地握著玉墜,眼淚還是忍不住地落了下來。
肖靈看著蕭天激動的樣子,以為他一定是想起了他自己的媽媽。她剛剛好不容易壓下的對那過世女兒的思念就又泛濫起來,於是她的眼淚終於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這母子二人就這樣相對地流起淚來,隻是除了蕭天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們流的淚乃是為著對同一個人的思念。
采月在一旁看見媽媽和蕭天兩人都隻是傻哭,就想打趣一下,緩和一下氣氛。
“媽,你太偏心了!從小我就看你經常拿著這個玉墜子又是發呆又是哭,我一直說我要,你卻就是不肯給我。現在你卻把這個你視如珍寶的玉墜子給了蕭天!媽,他才當你兒子不到幾分鍾呢,你可真是偏心!不行,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