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一次夏季延續了這麼漫長的高溫炎熱,沉悶的空氣,每個分子仿佛都透著一股子熱氣,一絲風也沒有。正值酷暑,就算沒有了火辣辣的太陽,整個南京城仍處在一片焦灼之中,絲毫沒有江南水鄉的清涼,素雅。路旁,法國梧桐樹耷拉著枝葉靜默不動,連野草也黯然生機,失了活力。行人匆匆而過,揮著汗,遮著頭,滿臉通紅地往家趕。夕陽西下,當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也隨之消失時,灰色的浮雲飄然而至,彌漫了整個天空。
繁華都市,星光不再。
夜幕悄然降臨,南京城內霓虹燈影五顏繽紛,照亮了諸多斑駁的身影,一閃一閃地印在他們的臉上,仿佛變幻的色澤,呈現出不同的花花綠綠。
糜亂的光影,扭動的腰肢,晃動的黑發,動感的音樂,這裏是1912裏名為“幻”的一家pub,平日裏便熱鬧得很,此時更是男男女女眉來眼去,跳著舞,喝著酒,瘋狂地玩鬧,熱度空前飆升。
大廳的左前方,一個閃爍著彩色的豎燈下,由三張桌子拚成的大長桌邊坐了七八個人。
“蘇黎,好了,不要喝了!你已經醉了!”周豔皺著眉硬生生地奪下她旁邊死嚷著“沒醉”的緋衣女子手中的酒杯。
紅色,鮮豔奪目的紅,宛若血色的詭異紅色,卻恰恰襯托出這女子的白皙嫩膚。細白的臉蛋由於酒意泛起了淡淡的暈紅,透著絲絲嬌美,她長長的睫毛隨著頻動的眼瞼微顫,大大的黑色眼珠左右輪轉,絕美的容顏因她嘴角掛著的狡黠笑意而更顯動人。
她搖了搖頭,長長的黑發如流蘇晃動,“我,我沒醉!”
“還沒醉呢!醉了的人才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醉!!”女子的另一側一個清麗的女人冷冷的開口,雙手抱胸地冷瞧著她。
“醉?何為醉?不醉的人看醉了的人那是醉,反之,醉了的人看不醉的人不也是醉嗎?”緋衣女子淡然輕笑,思緒清晰地吐氣如蘭。
清冷女子扯出一抹苦笑,沒想到縱然是喝醉了,她仍是這般頭腦敏捷,聰慧過人。
“好了,孫梅,別臭她了!先想個辦法把她弄回去吧!喝得爛醉如泥,真服了她啦!”周豔放下手裏的酒杯,無奈地歎口氣,伸手拉過蘇黎的胳膊。
突然,緋衣女子站了起來,東倒西歪,扯著手臂,大聲喊道,“別拉我,我沒醉!我還要喝!”誰知用力過猛,她腳下一個踉蹌,身體直直地向後倒去,眼看快要和鋼化玻璃地麵來個親密接觸,周豔驚叫出聲,“啊!”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了將要倒下的嬌軀,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那雙手的主人頭也不抬地低沉道,“我送她回去!你們繼續玩就好!”
“白總?”在座的人無不紛紛看了過來。一身黑色的休閑裝,劍眉星目,英俊豐朗,可不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白淩飛,白總經理!
“白總……”一聲輕喚源自一個陰暗的角落,卻無人聽聞,那帶點無奈,有著絲絲眷戀的聲音湮沒在吵雜的動感音樂裏,若一顆小石子投入湖心,連一波漣漪都沒有泛起。
緋衣女子——蘇黎,轉眸低笑,美目流連,“原來是白總?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公司聚餐,你居然遲遲不出現?來來來,先罰三杯!”
唉!又喝醉了!這般妖嬈,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白淩飛小心翼翼地攬著蘇黎的細腰,低首愛憐地望著懷裏之人,硬拉著她向門外走去。
他從來就不否認自己是個花花公子,有美人在懷,縱然是君子,也必做不到坐懷不亂,更何況他對蘇黎……
他搖頭苦笑,把蘇黎扶進副駕駛座,自己坐進駕駛座裏,側過身拉起安全帶幫她係好。然後,一踩油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