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向裏走去。
揭開紗帳,看到那個偌大的屏風,突然淚流滿麵。屏風上盛開著大片大片的海棠,海棠花樹底下,站著一雙男女,貌似神似,仿若一人。怎麼可能忘記,即使隔了千年,都磨滅不了的思念,灼,我的妖精,屏風裏的灼,海棠花妖。那個帶走了兔子留下的傷害的男人,那個為了我而哀傷,哀傷濃稠到化不開的男人,那個我沒有守護住的男人……
魅這麼看著我,看著屏風上的人,空氣中,彌漫起藍色的氣味。
陽墨看著眼前的情景,開口:“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灼跟纓妃是什麼關係?”
李玨跟秦家姐妹似乎也被眼前的場景弄糊塗了,呆呆地看著我們,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麼熟悉的香氣,那麼相似的人,一個是灼,而一個是纓……
“纓妃是怎麼死的?”魅突然開口問到。
“應該是死於饕餮劍吧?”李玨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答到。
“那麼纓妃的遺體在哪?”魅接著問到。
“這個……我…”李玨躊躇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纓妃現在應該沒有遺體了吧?”魅突然打斷李玨。
“你怎麼知道,在幾天前,纓妃的遺體突然消失了!”李玨大驚失色。
“那是否有一墨綠色玉盒遺留下來?”魅接著問到。
“你怎知道的?的確有盒子留下,不過是粉色的!”
“那就對了!”魅拊掌說到。
“魅,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我疑惑地開口問到。
魅看著我,緩緩地開口:“讓他們知道灼的身份可以麼?”我點了點頭。魅接著說到:“如果我設想的沒錯,灼跟纓應該是孿生兄妹或者孿生姐弟。曾經聽長老們說過,花妖是很少有孿生的,而一旦出現了孿生子,那麼這二人的命運就是連一起了,缺一不可!也就是說,灼死了,纓也必然會死!而之所以連遺體都消失,是因為灼的遺體已經被大人的焱化了,所以纓的遺體也隨同一起被化了,那個粉色的玉盒便是容納纓妃本命花的,不信可以打開一看!”
李玨走到梳妝鏡前,打開抽屜,從裏取出了那個粉色的玉盒。我上前,從錦囊裏掏出灼留下的墨綠色玉盒,兩個玉盒如出一轍,僅僅顏色不同,連周身的紋飾都相同。打開盒子,枯萎的本命花仍舊立在柔軟的底盤上,隻是已經毫無生氣。
“原來灼在這個世上還有親人,但是為何他從未跟我提起過?”我不禁問到。
“因為孿生花妖從生下來開始便要被強行分開,想必灼跟纓都不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吧?”魅淡淡的解釋。
“那這樣是不是可以證明纓妃並非被秦禮所殺,而是因為灼的死亡而導致她的死亡?”陽墨突然開口說到。
“可是也有可能是秦禮先殺了纓妃而後……”
“纓妃身上有無傷口,或者說有無劍傷?”陽墨打斷李玨問到。
“這個倒不曾發現。”李玨搖了搖頭說到,“但是纓妃是受內傷而死,所以我懷疑是秦禮以饕餮劍的劍氣使她受重傷並導致死亡。”
“灼也是被震斷經脈而死的!”我皺眉說到,“不是巧合,纓妃並非秦禮所殺,而是因為灼的死亡而死亡,孿生花妖死狀全然相同……”
“但是僅憑這點無法證明纓妃不是被秦禮所殺啊!”李玨打斷我。
“你錯了!單單一個秦禮是傷不了纓妃的,因為有她的本命花護體,要想傷纓妃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斬釘截鐵地說到。“你們都是什麼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花妖這種東西麼?”秦緋似乎被這一切搞糊塗了,迫不及待地開口問到。李玨與秦氿也頗疑惑地看著我。我不禁氣短,短時間內跟這些人解釋清楚是不可能的,尤其還是有李玨這個刨根究底的人在這裏。“我們先回去,我們人多,這裏不宜久留,回去後我再跟你們解釋!”我示意李玨出門帶路。有李玨在,似乎進出皇宮都顯得很容易。
回到逸香坊的時候已經快到醜時了,莫楊與王蔚昭仍舊未歇息,在大廳候著我們。一路上,大家一句話也沒說,誰都不提在梵纓苑看到的那些,我知道,大家怕引起我的傷。莫楊見在我自從回去後就不語,有些著急,卻又不敢開口。
“莫楊,我先回房了!”我有氣無力地開口,抬頭看見李玨欲言又止的表情,歎了口氣接著說到,“莫楊,能不能幫我個忙?”
“有什麼事坊主你吩咐好了,莫楊能做的一定盡力做好!”
“幫我跟他們三個闡明一下我跟魅的來曆好麼?我實在累了,想先歇息了。”我看著李玨帶著歉疚的眼神,微微擺了擺手,回房去了。
人,總是有那麼多好奇心……
我的妖精,從認識我的那一天起,除了守護著我,不曾過問任何……那個男人,做的事總是那麼讓人感動,可是他卻沒有給我一個去彌補的機會。自從灼離開後,我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為我所付出的,一直以為不可能打開心門接受這一切,卻發現這份感情早就住進心裏,隻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四更天了,醜時將過,不遠處傳來了幾聲雞鳴,孤獨而又淒惋……疲倦感襲來,困意頓生,也許睡著了,便不再覺得殤……
我起床時已經巳末了,莫楊已經在張羅著午飯了,依稀有些個姑娘或者丫環在寒暄,似乎打算出門買些胭脂水粉。自從她們的花魁灼死後,似乎我也很久未過問這間青樓了,一切都交付給了莫楊,看著莫楊忙裏忙外的身影,突然覺得內疚,莫楊,有我這樣的主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