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風切無盡(1 / 2)

救人的手術刀和殺人的刀,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這是高開以前的認為,但是在多次戰鬥後他卻發現,兩者的區別是那麼明顯,當習慣於精確的下刀,真正臨敵之時這個習慣反而會影響出手,精確的力量分配而不是精致的手術。

姿勢、呼吸、力量、角度……

所有的因素都在高開的腦中一劃而過,他這一次隻帶了慣用得手術刀,低級活屍正是他磨練刀鋒的砂石,這個清晨出現在高開麵前的活屍無一例外,都被那柄細細的手術刀自咽喉一分為二。

跑動,調勻呼吸,出刀,回手。

整個過程被高開一點點砥礪出雜質,所有的動作漸漸圓熟流暢渾然一體,這是他從高老頭教導的步伐中領悟出來的,當千篇一律的行動變成本能之後,臨敵之際往往會發揮出不可思議的作用。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夠看見高開的話,會發現他整個人處於一層薄薄的光罩之中,隨著他迅疾但優雅地殺戮,那層光罩漸漸縮小慢慢歸附到他的身體中去。

灼熱的陽光曬透了薄霧,時間一點一滴漸漸推移,享受烈日的異獸從洞穴中歡呼雀躍地跑出來,卻不知有多少又能夠平安地返回自己的巢穴中,殺戮和捕食充斥在包括活屍與異獸的一切生物之間。

當日頭西落下時分,高開已經在距離營地一百六十公裏之外,現在他的身邊重重圍繞著數十頭行色各異的活屍,而他的腳下同樣倒下數頭屍骸,從流動的腐血來看似乎剛死去不久。

所有的活屍都注意著高開,每一頭都露出尖銳的獠牙,腥腐的屍臭遠遠擴散開去,四周連一隻老鼠也不會存在,所有的血肉都已經被它們啃食殆盡。

身處重重包圍之中的高開眼神恍惚,雙目的焦點不知分散到什麼地方,雖然身上沒有帶上什麼傷口,但是遍布全身的血跡表明他已經不知殺戮了多少活屍。

對峙之中屍群已經無法壓抑嗜血的渴望,當先的一頭活屍張開血盆大口,上下顎如毒蛇一般分開,粘滑的長舌帶著毒氣噴射而去。

高開似是完全沒注意活屍的攻擊,就那麼晃悠悠地站在原地出神。

直到毒氣活屍的長舌快觸碰到高開的麵皮,空中仿佛出現一道極其細微得閃電,從活屍的喉頭一閃而過,然後高開還是那副失神的樣子站在原地,而活屍卻捂著咽喉踉蹌著倒退數步,然後就變成了高開腳下另外一具失去頭顱的屍骸。

一刀封喉之後的高開仍是沒有回神,他的左手平握手術刀在空中滑動,時而飛快時而極慢,而刀鋒的軌跡漸漸從規整變成無序。

活屍群齊齊低吼,這頭奇怪的獵物毋庸置疑很強大,但是對於血肉的渴望已經壓倒一切,哪怕是同類的死亡也不能激起它們本能的恐懼,也不知哪頭活屍發出了訊號,數十頭活屍同時嘶吼著狂奔起來,徑直衝向高開所站的低凹處。

而高開所在的低凹全無閃避的空間,何況高開仍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對於屍群的合圍並沒有做出反應,直到所有的活屍層層密密地圍攏過來,從外麵已經完全看不見高開的身影,一如活屍對付所有大型異獸的行動一般,所有的活屍由內而外不顧生死往裏撕咬著,抓住任何可能的機會用自己的爪牙卻撕裂獵物的血肉。

夕陽緩緩沉落。

屍群堆疊成一座高高的肉堆,隻有難聽的嘶啞聲和咀嚼聲傳來,仿佛一如它們曾經啃食的變異地行龍一般。

刀華閃現!

所有的活屍被無形的力量全數托起,隱隱閃動的光華從間隙透出,被光華碰觸的石岩頓時出現深不見底的切口,而堅韌的荒草則盡數化成數截,仿佛被鋒利的刀鋸切開一般,而首當其衝的活屍們則遠遠地被拋飛,落地的之後離開像玻璃一般碎開。

僅僅是一刹之後,漫山遍野就變成屍山血海。

高開終於從全神貫注的沉迷中清醒過來,嗅著空氣中濃鬱得血腥味道,再看看自己手裏光潔如新的手術刀,一絲明悟頓時了然於胸。

“這一式就叫風切吧。”

經曆這整整一天不曾間斷的屠殺,配合煉星決的感悟,高開的刀法中融入高老頭教導的步伐,使得他能夠在極短的距離和極小的空間釋放出恐怖的殺傷力,就像是鋒銳的利刃變成無數的細風吹過,既沒有機會去抵擋更不可能閃避。

看著一地的活屍,高開忽地拍了拍自己腦袋:“差點忘了定額任務,趕緊把標記卡上的記錄傳回去,萬一真惹上聯邦軍事法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