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甜隻感覺到他抱她的力氣越來越大,她眉峰擰起,伸手想要把他勒在她腰上的手拿開。
視線放到腰上,腰上環抱住自己的手臂白皙健美,沒有一點燒傷的痕跡。
她突然察覺到什麼不對,樓紹棠的叔叔曾經說過,顧雲擎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燒的麵目全非,隻有一口氣的存在。
即便雷蒙為顧雲擎找了最好的醫生,即便做了植皮手術,就能夠把所有的皮膚都換掉,不留下一點痕跡嗎?
一股寒氣,從內心深處緩緩升起。
腦海中,顧雲爵的臉不斷閃爍。
他說的話,他行事強悍的風格,他的隱忍不發,像是他那樣的男人真的會有什麼性格分裂症嗎?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顧雲擎察覺到她的碰觸,他急忙閃開,低聲道:“我去洗澡……”
如果她真的主動碰觸他的話,恐怕他會露出馬腳。
他可以假裝若無其事,忍受頭痛的像是被斧子劈開一般的痛苦,卻沒有辦法在她主動的碰觸之下,還能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顧雲擎的手臂在她眼前一閃而逝,那右手臂外側,有著一道如果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的傷疤。
顧雲擎剛想要拿起睡衣,可手臂卻被唐若甜握住,她的目光像是遭受到什麼劇烈的打擊。
她發現了他的不適?她在心疼他?
這個念頭在心頭一閃而逝,卻迅速被他壓下。
他知道不可能。
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把手臂從她手中抽離開來,披著睡袍,朝浴室走去。
剛一走進浴室,他的麵色陡然一變,因為忍受巨大的痛苦,五官猙獰扭曲,麵色極為痛苦。
他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把浴室門關上,高大的身軀跌跪在地上,右手用力的捂住了頭。
這麼多年來,他的頭痛症時不時的發作,可從來都沒有像是這麼疼過。
藥,他出來的急根本都沒有帶。
他屏住呼吸,一個人獨自痛苦忍受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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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客房內,窗外滴答的雨聲,將世界隔絕開來。
唐若甜的麵色慘白,記憶最深處閃過一幕畫麵。
在法國的時候,她在小木屋內被顧雲爵強|暴,顧雲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趕過來,她把顧雲爵給推開,顧雲爵的手臂被摔在相框上,鮮血淋漓。
那個時候,他隻顧著照顧她,根本就沒有好好管過那傷。
所以才會留下了一道疤痕。
後來兩個人和好的時候,有時候裸呈相對,她也盡可能的不去看他手臂上的那道疤。
因為那是提醒著兩個人不堪的過去。
現在,這道疤出現在顧雲擎的手臂上。
她牙齒不自覺的上下打顫,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和顧雲擎相遇以來,發生過的重重事情,還有和顧雲爵沒有決裂之前,發生過的一切。
在她腦海中淩亂的交織在一起。
遊艇上,那個把她推入地獄的夜晚,顧雲爵胸口染血,對她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最終,顧雲爵的影子,顧雲擎的影子最終擰成了一個。
當初,她和顧雲爵剛相遇的時候,顧雲爵就卑劣的用顧雲擎的身份對她做盡種種惡劣的事,現在不過就是重新又玩了一次那樣的手段。
她怎麼會那麼傻?
竟然會輕易的相信了顧雲擎所謂性格分裂這種莫須有的事。
他回來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再一次把她推進地獄裏麵嗎?
可她已經活在地獄裏了。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難道是想要把顧衍從她身邊搶走?還是說想要對眾人說出她曾經殺了他的事?
時間,像是被人刻意的拉長,她每一秒都在承受煎熬。
腦海中不斷想象著最為惡劣的結果,逐漸變得空白。
噪雜聲從窗外傳來,驚醒了唐若甜。
發生了什麼事?
唐若甜下床,撩開厚重的窗簾,樓下發生的事讓她麵色再次一變。
樓下聚集了好多人,大多都是媒體和記者。
雨勢漸小,交織成網。
天氣一片混沌,而汽車的車燈像是利劍撕破了這片混沌。
遠處,車燈閃爍。看得出,還是有車朝著這裏趕過來。
記者怎麼會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小酒店之中?
唐若甜的眸中出現怒氣,將窗簾掩好。
她大步朝著浴室走過去,一腳踹在浴室門上,嘶聲吼道:“顧雲擎!你這個卑鄙的男人!是不是你通知記者過來的?”
浴室門被反鎖著,唐若甜又是一腳踹在門上,浴室門被她踹的發出刺耳的聲音。
浴室裏麵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像是裏麵根本沒有人一樣。
唐若甜咬緊牙關,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冷靜下來,然後想法子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