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裏麵湖麵都幾乎要結冰,還哪裏來的魚可釣?況且水邊的風大,有多冷就更加不用提了,隻怕他不是想釣魚,而是想看著她怎樣被凍死!
按照下人的指點,江柃羽終於找到了茅廁。
解決完生理需要之後,她重新回到了原來的房間。她沒有直接甩手走人,是明白來時容易去時艱難,田貴利不會輕易就放她離開,隻怕大門之中都有幾重的下人看守。
“走吧。”
田貴利已經重新穿上了外袍,嚴嚴實實半點也凍不著的樣子。
“這是第一件事,還有兩件。”
江柃羽斜睨了他一眼,順從地跟著他穿過庭院,一路往大門的方向走去。田貴利如今雖然是飛黃騰達,但還不至於富有到宅子裏麵就有一頃大湖,所以他既然說要去釣魚,他們就隻能是出城而去。
“我知道。”
田貴利伸手過來牽她。
他的聲音之中收斂了方才挑釁欠揍的語氣,在江柃羽聽來竟然是有一絲絲的失落。
她心頭的怒意漸漸地消退。
這個小混蛋雖然把她氣得半死,但看樣子他會信守自己的承諾。
兩個人坐上了馬車,田貴利又是挨身過來。
江柃羽往旁邊挪了挪身體,一副對他視而不見的樣子。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田貴利,這一回沒有再湊近過來,他隻是從容地坐在了她的身邊,無聊時便玩弄起自己的貂皮手套上麵的毛線。
強扭的瓜不甜,他又何必如此下去?
江柃羽在心底裏麵歎了一口氣,不再去多看他一眼,掀起了車簾把目光都投向了車窗外麵。
馬車出了城之後,很快就駛近了湖邊。
田貴利讓車夫把馬車盡可能地靠近水邊,然後拉江柃羽在車尾坐下。他把後車簾掀了起來,兩個人實際上不需要下車,就可以把釣竿投進水裏。車廂的側板擋住了橫吹而來的冷風,他拿過毯子蓋在了江柃羽的膝蓋上麵,就這樣絲毫也沒有讓她凍著。
“田貴利——”
江柃羽看著他理所當然地照顧著她,“你以前真的有想過,要讓我陪著一起釣魚?”
“當然。”
田貴利往水麵撒下了魚食,然後勾好了魚餌甩竿出去。
他的手法熟練而到位,在村子裏時常一個人無聊便釣魚打發時間,他果然是沒有撒謊。
江柃羽想到那一回在山林裏麵碰到他。
他的手中拿著彈弓,幾乎用一粒石子射中了她的眼睛。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反應敏捷躲避得及時,如今回想起來才明白,他有十足的信心不會傷到她。一個被棄養的私生子,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與誰都格格不入,唯一寄托時間的就隻有彈弓、釣魚這些小玩意。
“我們今天好好地釣魚成嗎?”
江柃羽誠懇地向田貴利開口,冬日午後的湖邊一片安靜,莫說是途人就連水鳥也不見半點影子。他們從同一個村子裏麵出來,生命中有某些部分其實是重疊在一起。在這樣一個靜寂的午後,他們就放下彼此心中的介蒂,好好地相處一回可不可以?
“好!”
田貴利一口答應,他把釣竿固定在了車轍之上,然後盤著腿與江柃羽一起窩在車廂裏麵。江柃羽舒出了一口氣,這一刻不再把他當作最討厭的人,她隻想感受著眼前的安靜,好好地釣完這一場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