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水霧越聚越多,他將頭抬得老高,拚命的讓它們往回流,可是他知道,這樣亦是阻止不了多久。
他隻得用雙手覆蓋住自己的額頭,趁機遮住自己的雙眼,讓即將奪眶而出的淚,隱沒在他的手掌下。
然而他這一動作,不但沒有將淚逼回去,相反還讓他們像是找到了借口般,一股腦傾瀉而出,淚水透過指縫掛滿臉頰。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玄逸如此難受,淚流滿麵的樣子,對麵的簫天歌又豈會看不到。
心一波接一波的痛著,她與他本就沒有什麼大的仇恨,何必將局麵鬧得如此僵硬?
她是一國之君,她該是有一顆包容天下的心,為何卻不能夠與他化幹戈為玉帛,讓二人都如此難受?
她輕歎一聲,本欲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掌,然而她的動作還未做出來,他已經將手掌放下來。
眼角掛著淚痕,鼻頭亦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的樣子,卻又固執的將它瞪得老大,裝得一副堅強的樣子,這無疑更讓人心疼。
“好了,逸,我們都不要再吵了,我知道,我知道最近我是各種忙碌,才沒有顧及到你,沒有想到你的感受,但是我並非是故意這樣做的,你方才那些話,委實說的有些過,我又豈會是你所言那般薄情寡義之人?若是我與你沒情意,那幹嘛還時時過來看你?當真隻是過來敷衍你,陪你演這場所謂的恩愛戲碼麼?你當真覺得我是有這麼清閑麼?如今我貴為天子,一國之君,我為什麼要過來陪你演這場戲?難道還是巴結你不成?”
這一席話說的玄逸剛消停的淚水再次凝聚在眼眶裏,卻垂著眸不說話,簫天歌伸手握住玄逸的雙手,一顆滾燙的淚水砸在她的手背上。
像燒湯的烙鐵,直接印在她手背上一樣的灼燒、刺痛。
“逸,你別這樣,我求你別這樣...”邊說著,邊將頭俯下來,最後將臉貼在他的手背上。
“父君走了,母皇走了,連小白和雲軒都離開了我,現在我身邊就隻剩下你們幾位可以傾訴的人而已。其實我也是個凡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不過是凡胎肉體,我會累,我會傷心、難過。如果可以,我當真不稀罕也不願意坐上那最高的位置。當年,我並沒有想過我會當上如今藍禦的國君,我不過是想著等以後母皇封我做個閑散的王爺,我與你們閑來遊曆祖國大好河山,在全國各地留下我們的足跡,我們歡聲笑語,自由自在,其樂融融...”
淚沿著眼角緩緩滑落下來,將玄逸的手背打濕,玄逸手掌微微一抖,心疼的無以複加。
為他剛才的言辭更是感到懊悔,他都說了些什麼?簫天歌的處境,他又豈會不知?
在她腹背受敵,根基不穩的情況下,他不但不知道在她身邊好好安慰她,輔佐她,相反還如此誤會她,中傷她,甚至還在她傷口上撒鹽...他真是該死!
他將手掌翻過來,用手心捧住她的臉,將她滿是淚痕的臉抬起來,靜靜的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