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忠匍匐至地上,涕淚再次橫流,卻恭謹而沉著的回道:
“奴才多謝主子...”
這個結果一早就被簫天歌所料到,魏國忠與林笛狼狽為奸,如今除去他,可謂是讓林笛頓時失去了一條手臂。
別看他仍舊裝得一副淡淡的表情,那心裏隻怕早已經翻江倒海,更是將簫天歌生吞活剝了不下數十次。
至於魏國忠的家人,他們本就與此事無關,簫天歌自然也不會咄咄逼人至此地步,非得要讓魏國忠九族皆滅。
她亦是一個有良心之人,殺害如此多的人,以滿足自己的好勝心裏,這樣的做法,她並不讚同。
簫靜竹中毒一事,表麵上算是已經緝拿了真凶,暫時落下帷幕,因簫天歌不相信宮中的禦醫,故簫靜竹日後的的恢複,皆由烏鴉一力承擔。
天牢中,氣溫低,濕氣重,四周彌漫著一股子濃烈的發黴味道,想是平時過關了舒服日子的人,乍然到得這裏,一定會不太習慣這裏的惡劣環境。
牢中一角,穿著白色囚服,蓬頭垢麵,早已經沒有當日那種狗仗欺人氣焰的魏國忠雙目無神的蜷縮著坐在地上。
牢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魏國忠聽到響動之後,像是忽然被人將本是脫體而出的靈魂又重新喚了回來。
陡然間目光一亮,望向門口,正好看到林笛從門口躬身走了進來,魏國忠慌忙起身,跪趴在地上。
“主子您身份尊貴,豈可紆尊降貴,到這種地方來...”區區幾個小時而已,魏國忠整個人就好像瘦了一大圈,滿臉的憔悴不堪,連嗓子也一並啞了。
林笛也算是對魏國忠主仆情深,從前那般不可一世的人,不但為了他到了天牢這種地方,更是親自將滿身髒汙的魏國忠扶了起來。
麵色雖仍舊顯得有些平淡,卻掩飾不住雙眼中那一抹抹不忍之情。動物皆有情,更枉論是人了。
魏國忠隨著林笛的相扶而站了起來,臉上布滿了滄桑與憔悴,雙目中布滿晶瑩。
這一刻,林笛突然覺得,他平時嘴中時常所喊的小魏子老了,而他今後也不能夠再隨意的喊他了。
因為過了今晚,他便永遠的離開他,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人世間,而親手送他上路的那個人,竟然還是他林笛。
多麼的可笑,多麼的令人心痛...
這些年來,他是他的奴才,但很多時候,他都將他視為一個親人,一個可以將整顆心托付給他的親人。
而今天,他竟然要親自送這樣一位親人上路,他如何還能做到無動於衷?他終究還是不能像外表所現的那樣,冷漠無情的。
他沒有說一句話,從進這個牢門開始,他的唇一直就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麵無表情。
隻是大家不知道,這個被世人認為沉著冷靜,淡漠與世無爭的帝後,此刻的心卻是翻江倒海的難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