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墨的眸子,直直的盯著簫天歌,望著簫天歌額前略微有些淩亂的碎發,抬起了手,但在半空之中,又停了下來。
他這是怎麼了?又是在幹嘛?對方可是公主,他以生命護住的主人,他豈可對她抱有其他的心思。
他的使命,就是保住主子周全,不讓主子受到任何傷害,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是,怎麼這會子,他竟然會癡心妄想的想要除了這一份心思以外的其他東西,他真是瘋了。
張開的指尖終究是緩緩而用力的握成了拳頭,然後慢慢的又收了回去。
帳中明黃色的燭火,左右搖擺,忽明忽暗,更使得月影的輪廓看起來,有些朦朧的美。
睡夢中的簫天歌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此刻眉頭緊皺,輕輕哼了一聲。月影訝然,沒有想到,她的主子睡著了,比沒睡著時,表情要豐富多了。
難道放下那些警戒,以及心思之後,她其實也可以有如此多的神情?隻是她的這些神情,卻隻能夠在睡夢中呈現。
這令月影無端的有些傷感,眼前的這一位,還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而已,卻背負了這麼多,承載了這麼多。
人們看到的不過是她作為公主表麵的風光,又可曾知道她私下裏其實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多方麵的壓力,都向這麼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壓來,若沒有堅強的一顆心,隻怕無論如何也是支撐不了的。
其實,她可以選擇不問世事,隻安於自己的生活,待到十四歲之後,搬出皇宮,封王娶夫便可。
可又實在太過鋒芒,雖然前期她都將自己深藏,盡量讓自己不外露,可是金子總會發光,又豈是人為就能夠遮擋住的。
如今再低調,再裝作無能,不理世事,已經不太可能了,所以她唯有讓自己更加強大,更加炫目,才能讓那些不安好心的敵人,望而生畏。
王者的道路,注定是要付出代價的,要麼是從別人的屍骨上往上爬,要麼就是棋差一招,被別人爬,結果永遠隻有這兩種。
而,很肯定的是,像簫天歌那樣的人,要麼就當一個不問世事,整日裏淡定生活之人,要麼就當一個笑傲群雄之人,被人踩著往上爬,怎麼可能!
手指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忍住,輕輕地撫上簫天個此刻緊皺的眉頭,慢慢將她的眉心撫平。
主子皺眉的樣子,實在是不怎麼好看,還是舒展開來,要好看多了。
就這樣靜靜的望著熟睡的簫天歌,一直到很晚很晚,也不知道是多晚睡的,最後終究因為實在太過乏困,趴在一旁睡了過去。
冬天的夜很漫長,卻十分好睡,一睡便到了大天亮,當早晨的第一抹陽光照耀進來時,簫天歌緩緩將眼睜開。
而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營帳,陌生的床鋪,以及趴在那還未醒來的月影,而此刻更讓她不解的是,她竟然死死的抓住了月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