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母親(1 / 1)

張開眼睛,不由的苦笑又在嘴邊浮現。這是我三個多月來每天睜開眼睛必做的一個麵部情。

我,陸曉晴,27歲,在那個讓我恨了十幾年的人的公司做行政總監,半年前因白血病住進醫院,所以造就了本人現在每天睜眼要做的第一個表情就是“苦笑”。

為什麼苦笑?是對生命的留戀?對親人的不舍?還是……?對生命,從十六歲那年母親也因為我現在的這病而去世(大該是遺傳吧!),我就沒有什麼可留戀和不舍的了。那年母親因病住院,剛住院那天那個人也就是我以前的父親來看過母親一次不到兩分鍾說公司很忙就走了,以後他再沒有到醫院看過母親一次,我每次給打電話他都說很忙沒空,如此三翻我也就不再給他打電話了,看著母親那渴望他的眼神我又不忍心,隻好騙她父親到國外去給她找最好的醫生和醫院去了。每聽到這話母親臉上都會浮上幸福的笑,而我也一直想讓她在這種美好的幻想中結束她的這一生。

最後那天是一個晴朗的春天,剛剛泛著青色的大地給人一種心情舒暢的感覺。大清早我推著母親在醫院裏逛圈圈,我特別高興,{因為至從母親住院以來她每天都做化療(那痛苦我現在也感同身受),做完以後就疼的昏睡過去了,根本沒精力出來走。}那天我們在醫院大院裏整整轉了兩圈才停下來在一株梨樹下的秋千旁,母親看著我在秋千上慢慢的蕩著笑容一直在她臉上。那一刻也是我這幾月來心情最好的時刻,真想時間就那樣停下來。蕩著蕩著我見母親睡著了,睡顏上還掛著安心的微笑,我就走到跟前給她把毯子蓋好,推她回去,我一邊走一邊在笑著流淚。沒錯,母親去了,在給她掖毯子時看到她原本放在扶手上的手臂捶下去,我就知道了。我沒有大聲的哭泣,也沒有著急的去叫醫生搶救,就那樣默默的送她回病房然後給她準備一切安葬的事宜。我知道這幾天她活著是多麼的痛苦,去了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解脫。不用再讓病痛折磨,不用再活在我為他編織的美好愛情裏了。

一切安葬的事宜都是我一手操辦的,我沒有去找那個人,也沒有給他打電話。下葬那天,就我和殯儀管的人,沒有請任何人來送母親。就算請了也都是為了巴結那個人而來的,我不想讓她看到那些虛偽的臉而吐在棺材裏。就讓她安安靜靜的去吧!

記得很清楚,那天下著蒙蒙細雨,早晨安葬完母親我穿一身黑色孝服,頭上別一朵白花,頂著細雨頂著人們詫異的目光,從墓地走了二十多裏路回的“家”,那個比下雨的天還要冷的“家”。走進那高級別墅的“家”門,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家”裏的歡歌笑語聲在我走進那刻一下子全部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對我行著注目“禮”,那個男人正摟著位妖冶女子也注視著我,隻聽到我身上水滴到地板的聲音。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我覺得好長好長,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然後我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機械性商業式的貌性微笑,說:“不好意思,打擾了,各位繼續,繼續啊!”隨後就撇下那群商業巨頭們木木的往樓上我的房間走去,“木木”這個詞是最形象的形容我當時的表情和神態的吧!淋了一天的雨,身子早凍得硬的像電線杆似的。可我已經習慣了一點都感覺不到冷。走進我的房間看到那暖暖燈光下母親送我的咖啡色大抱抱熊正安靜的靠窗注視著我,爬到床上抱著抱抱熊打開熊身後的音樂按扭(這個熊一米八多那麼高,還自帶mp3播放功能),播放著我平時最喜愛的李貞賢的《發瘋》把聲音調到最高點,我就開始發泄我這三天以來的眼淚和孤獨。我大聲的哭著,一聲聲的叫著母親,腦中回放著這十六年來與母親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就那樣一直哭著哭著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