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就別生氣了,傷了身子可萬般不值啊!”白鴿在旁關心的勸說道。
“你讓本宮怎麼不生氣!”貞嵐怒不可歇的把聖旨甩在地上,又怒道:“本宮苦苦等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隻是個皇貴妃的位置,你讓本宮心裏怎能平衡。”
從萌動的少女時光就追隨蕭槿晟來到他這個陌生的國家,她不惜背負賣國弑父的汙名,不離不棄的追隨他;即便是遭到慕容太後強烈的反對,甚至把她禁閉在寺院裏整整忍辱負重的待了五年;浪費了她最美好的青春,糟踐了她最絢麗的年華,在時間的擱淺中,她也想過要放棄這份感情。
偏偏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老天爺又讓她遇見了郝若初;從她那張熟悉的麵容,她堅信蕭槿晟一直還深愛著她,不然他不會找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女人陪伴在左右。
這一點是激發她重溫當年感情的一點,事後又發現蕭槿晟和郝若初的關係極為親密,蕭槿晟對郝若初的寵愛,並不像是那種把情感寄托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從他眼裏,她隻看到他的寵愛,是來自於內心深處的一種寵溺。
看到這點,貞嵐那顆沉靜已久的心,終於再次被激起了浪潮。心底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一直不惜一切在守護的東西,突然有一天,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悄悄的離自己遠去,當她發現時,已經成為了別人占有的東西。
她不甘心,極度的不平衡,所以當她和郝若初站在那塊陡峭的岩石上觀賞南北朝的錦繡江山時,郝若初不慎跌落山崖的瞬間,她沒有去拉郝若初一把,而是鬼使神差的推了她一下。
一個魔念,將她的一顆本就徘徊在正與邪邊緣的心,徹底吞噬了。
借著熙寧和薛子榮的一次密謀,她有機會重新回到蕭槿晟身邊,也順利的重新奪回了他的情感,甚至成功的擊退了慕容太後,包括郝若初。
過了幾年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在點點滴滴中,她又漸漸的發現,眼下的一切,並非她理想中的模樣。
或者說,有了孩子之後,她發現自己所要的一切,遠不止是一份安逸的生活,或者一顆不變的心。
後宮中的暗鬥實在是太現實殘酷了,為了得到更高更多的權威,有人迷失在不擇手段的道路上,也有人將一生都葬送在爭鬥的路上,唯獨沒有人在這條路上認清自己。
白鴿見狀,連忙將聖旨撿起來擦了擦,還不忘看一下有沒有看到,要知道貞嵐這種行為,可是無視皇尊的大罪。
“娘娘切勿動怒,雖然皇上隻進封了您一個皇貴妃之位,但是國母的寶座遲早還會是您的,您這麼多年都等了,何必急於這一時;況且眼下再無人有資格跟您相爭,您還怕這位置跑了不成。”白鴿依舊是輕聲細語的安慰道。
貞嵐冷靜下來想想也是,如今唯一一個郝若初能威脅到她,但已經變成了一句幹屍,她還有什麼好惱怒的。
可話說回頭,倘若不是她先除去郝若初這個禍害,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這個國母的人選,還要待定下去。
那麼她苦苦蹲守了這麼多年,她等來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歸根結底,還是蕭槿晟一人負了她了這麼多年的等待,包括付出的全部青春和精力。
“白鴿,有沒有聽說魏將軍何時抵達?”貞嵐從盛怒中緩過神來,已經恢複一貫的精明睿智狀態。
既然帝王自古多薄情,那麼也別怪她一介女子挑起一番腥風血雨。
“上次來信說,多則半月,少則十天左右。”
“讓他回宮後速來見本宮,不得有誤。”貞嵐陰冷的語氣中透著命令的口吻。
“諾。”白鴿頷首示意著說道。
宣明殿內——
燈火閃爍著微暗的光度,殿內彌漫著暖洋洋的溫度,唯獨令人傷感的是殿內的一幕。
床榻上躺著楓兒較小的身體,數日病毒的折磨下,他已經消瘦如柴;嘴唇發紫,一張肉嘟嘟的小臉,也僅剩下鵝蛋那麼大一點,蒼白的有點嚇人。
蕭槿晟也好不到哪裏去,趴在床榻邊受著楓兒;在悲痛中接受了郝若初的離去,他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楓兒身上,隻要楓兒還有一口氣在,他都不會放棄為他解毒,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價。
“楓兒,你一定要醒過來,爹爹等著你喚爹爹一聲父皇。”蕭槿晟握著楓兒幹枯的小手,一臉惆悵的說道。
“父皇要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你,隻要你醒來,父皇什麼都願意給你,哪怕是父皇的命,父皇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