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平淡無味的語氣中,不難感覺到她對未來的向往,或許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五年之久,郝若初真的成熟了很多,不管是思想上,還是行為舉止,從她身上已經看不到曾經那份倔強和單純。
易呈墨好看的眉宇微微一皺,郝若初的決意,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結果,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他卻沒有以為中的那麼高興。
其實更確切的說,他為此而感到擔心;經過那晚和蕭瑾晟的徹夜長聊,他可以基本確定蕭瑾晟口中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楓兒,至於楓兒怎麼會突然出現到蕭瑾晟視線中,他相信一定有人從中刻意安排,這次他來試探郝若初的態度,現在看來,這件事她也應該不知情,那麼這個人隻有薛子沐。
易呈墨載著沉重的思緒,不想被郝若初看穿,他走至門口,對著外麵昏沉沉的天色,長歎道:“你真的認為,在這裏可以找到了一份永久的安寧嘛?”
易呈墨隻是想不通,薛子沐按理來說,應該是最希望郝若初斷去對從前的念頭,而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一天,他為什麼又要設計把楓兒送到蕭瑾晟麵前?
安寧,對於這座皇宮來說,毫不誇張的可以說是一種奢望;郝若初也對著外麵,神色卻是空洞的;盡管她也想過永遠離開這裏,但無形中,好像總有一種力量在牽絆阻攔著她。
“我不知道長久應該是多久,隻要一直能這樣下去,我就心滿意足了。”郝若初有點低落的垂下了眼簾,既然想走走不了,那麼就隻有留在無奈中。
郝若初這句話說的,有點像似在刻意回避,或者說,她自己對未來根本沒有足夠的信心,這是易呈墨最不想看到的一點。
所以易呈墨轉身麵對她,一臉凝重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放下了一切,為什麼不想離開這個牢籠,去尋找一片真正屬於自己的天地?”
不管怎樣,易呈墨始終希望郝若初能離開這裏,哪怕是自己忍受相思的苦,哪怕是相隔天涯海角,隻要她能脫離這個苦海,他願意承受所有的煎熬。
起碼在思念中,他可以想象到一個快樂自由的郝若初,他不會再去擔心她的冷暖饑寒,不用再為她的安危牽掛兩長,不會再看到她悲傷的臉龐……
在蕭瑾晟還沒有發現異常之前,一切都還有機會,萬一哪天蕭瑾晟發現自己還有楓兒這麼個兒子,到時候,就算是神仙都帶不走她們。
“我……真的還有機會選擇嗎?”郝若初猶豫不決的說道。
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隻是偶爾會找不到離開的方向,害怕自己又會迷茫在離開的路途上。
“當然有,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不惜一切帶你離開。”易呈墨撫著她的雙肩,有點激動的說道。
郝若初卻沒有他一絲一毫的驚喜或激動,她反倒是一臉悵然的看著他,心裏再次湧起多年不曾有過的一絲悸動;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易呈墨第一次開口對她表白真情。
“為什麼你們都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都要奮不顧身的為我去冒險!”郝若初凝著眉眼,一臉感傷的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們越是這樣對我,我越是不能選擇離開,我不能因為滿足自己自私的欲-望而牽累你們,我做不到,我不能……”
郝若初淚眼汪汪的連連搖頭,心裏是歉疚萬分;她早已經不止一次考慮過離開這裏後的結果,即便易呈墨可以給她一副假死藥,將她徹徹底底的從別人的記憶中抹滅,又或者,在她不想驚動別人的情況下,他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弄出宮……
即便有千方百計的好法子可以讓她離開,但是離開後呢?薛子沐已經苦等了她五年,甚至還會一直等下去,如果她離開了,薛子沐必定追隨他一起離開;那麼他身負的重責又該怎麼辦,難道就因為她一個女人,讓薛子沐背負拋親棄國的罪名嘛!
再比如說易呈墨,這五年裏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曆曆幕幕都記在心裏;也許他不會像薛子沐那般義無返顧,奮不顧身,但他一定也會難過,就像她當初離開那個讓她悲痛的地方一樣。
這些都是最好的結果,而最壞的結果,就是萬一;這件事如何計劃的好,興許不會引起蕭瑾晟懷疑,當然,也許他早已經忘記世上還有她這號人,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可萬一被他發現疑點,那便是欺君大罪;以他唯吾獨尊的威儀,相信他絕不會輕易妥協這件事;或者說,他必定會掘地三尺把她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