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易呈墨接受熙寧公主那天起,他身上那種放浪不羈,英姿颯爽的性子,好似瞬間在他身上蒸發。反之,換來的是他的冷漠和沉穩。
一個人在一夜之間完全脫變如兩人,這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改變,他要具備多麼巨大的心理,才能讓自己瞬間蛻變。
“那就不打擾少傅了,有緣再續。”話已進入死角,郝若初隻能選擇轉身離開。
“娘娘……”易呈墨在她轉身後,又脫口喚住了她。知道她近來日子一定不好過,他又怎忍心棄她於不問,哪怕是聽聽她的心聲也好。
郝若初頓住腳步,就好像已經墜落在穀底時,又被人一把抓住。隻是懸在半空中的身體,又不安的找不到落腳點。
兩人沿著一條湖邊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言語,卻給彼此的感覺,都勝過一切言語。
迎著撲麵的春風,瞭望著平靜的湖麵,波紋蕩漾起一波波漣漪。時而鳥兒拂過水麵,偶爾魚兒歡悅的跳出湖麵,柳芽萌動,好一副怡人的春景。
“娘娘近來氣色不佳,不知可是為郝家的事操心。”給她充足放鬆的空間,雖然不忍心去驚擾她的情緒,但易呈墨還是先開口直接進入主題。
他清楚的知道,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這樣單獨接觸。他也相信,此時此刻,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所以他必須還沒有人作亂之前,先把主題拉開。
郝若初微微頓了一下腳步,唉聲歎氣的說道:“聽說皇上已經下旨禁封了郝府,真不知道接下來會迎來怎樣的大難!”
說到這裏,她已經是一臉憂愁的長長歎了口氣。瞭望著湖麵的眼神中,不再是宛若櫻花般的溫暖,而是憂鬱和惆悵。
易呈墨也轉身望著平靜無瀾的湖麵,過來許久後,他才淡淡的開口說道:“事已至此,娘娘擔心也是無濟於事。與其擔心,娘娘為何不想想法子,說不定還能救郝家燃眉之急。”
郝若初不明的轉眼看向他,聽他這話,怎麼感覺另有其意。恍然間,她突然想到,易呈墨不僅是文臣出生,他曾經好像也是一名年輕有為的少將出生。
“對了易呈墨,你是不是有辦法幫我?”郝若初激動之下,把什麼禮數禮節全部拋之腦後,眼下隻要是能救郝家,她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尊卑。
“微臣隻是一名醫者,有關朝政大事,微臣無權過問,恐怕要讓娘娘失望了。”易呈墨因為不能有利的幫到她,所以顯得有點低落。其實,他的內心在掙紮,他到底要不要摻和這件事。
如果選擇幫郝若初,不被人發現當然是皆大歡喜;可萬一被查出來,他不敢想象又會麵臨怎樣劫難,所以他糾結。
郝若初又暗歎,將失望的目光收回,原來隻是自己想多了!或許是自己過於心急,把別人的一句勸說,就當成可能成為幫助自己的人。
易呈墨用餘光瞟了她一眼,無意的一眼,看到她眉眼間的那抹愁緒,他自己也不禁的蹙了一下劍眉,從何時開始,她再也不是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女人。
易呈墨的心告訴他,他不喜歡她那對愁眉不展的美眸,所以他要盡可能的幫她,於是他又道:“不過,如果微臣沒記錯的話,娘娘手中應該還持有南北朝和蒙族的結盟條約書。”
“皇上答應過本宮,隻要本宮能說服蒙汗簽下結盟條約,便將條約書交給本宮保管。隻是這來沒焐熱,便發生這種事,也不知道是禍是福!”郝若初並沒有多想易呈墨的話意,所以依舊走不出憂心忡忡中。
“那麼娘娘就沒有想過把這個條約書交出去,興許可以扭轉當前的局勢。”易呈墨早有耳聞,有人暗指郝若初手持兩國條約書,是另有所謀。但如果在這緊要關頭,郝若初能把那條約書主動上交給蕭瑾晟,便可打破別人口中的猜疑。這樣一來,還可以緩解郝家眼下的處境,豈不是一舉兩得。
“你的意思是說,本宮主動把條約書交給皇上,興許能打消皇上對郝家的懷疑?”郝若初再一次被驚醒,蕭槿晟眼下無非是懷疑郝家存有謀反之心,也曾有人傳言她手持兩國結盟合約是另有所謀。兩者若是被惡人交加起來推理,得出的結論無疑就是郝家意圖謀反。
但如果她在這個為機關頭把兩國結盟的合約交出去,蕭槿晟會不會重新調查這件事。隻要能拖延時間,就一定會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