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記得以前的事嗎?”聽她把自己的皇弟完全忘記到了腦後,司徒珞塵心裏像是被打翻了瓶子,一陣酸,“或許,有很重要的人被你忘記了呢?”
“皇上,您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自己?”夙薇涼微微一笑,應道,“一般的姑娘,皇上肯定不樂意來探病。我聽說皇後娘娘是因我而死的,是這樣嗎?”
司徒珞塵微微一愣,皇宮裏從來都藏不住秘密。若是有人想讓她知道,就算自己明目禁止,也同樣藏不住。隻得答道:“不是這樣的,皇後娘娘……是因為朕的原因而去的。與你無關。對你來說,朕並不是最重要的人,雖然這麼說令朕有點傷心。”
夙薇涼挑了挑眉,看著司徒珞塵,他笑起來的兩個虎牙和酒窩,實在是很熟悉。但腦袋裏卻空空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您的皇弟,是說司徒靖……是說恒王爺嗎?”
司徒珞塵點點頭道:“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到了以後,再想想,會不會有點印象。你的病,朕問過禦醫了,說是不能急,要慢慢來的。有可能會很快記起,也有可能一直記不起來。涼兒,你是想記起來,還是不想記起來呢?”
“回皇上,我很好奇以前的我是個什麼樣子。不過,又有點害怕。”夙薇涼輕聲道,“師父曾經跟我說過,我忘記了以前很喜歡的人。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記起那個人了,會不會又忘記了我師父?”
胸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隱隱地疼痛刺得人難受。司徒珞塵頓了頓,問道:“你……很喜歡你師父嗎?”
夙薇涼點點頭,道:“是。他看起來,總是很寂寞。做什麼都是一個人,經常會一個人發呆,每次看到他我都會覺得心髒這裏……很痛。”
夙薇涼指了指心髒的部位,歎了口氣道:“他的身邊沒有別人,一直對我那麼好。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如果我也離開他,他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我不想有那麼一天。”
司徒珞塵靜靜地看著夙薇涼,想說什麼,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靜默了一會兒,便道:“朕還有事要忙,你好生歇著,我閑下來了再來看你。”
夙薇涼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體,送司徒珞塵出去。
她忘著他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夙姑娘,進去去,外麵風大。奴婢給你備了熱水,您今天有些累了,要沐浴嗎?”小丫頭體貼地走上前來,低頭問道。
夙薇涼點點頭。
沐浴過後,身上一片清爽,也覺得溫暖了許多。正要小丫頭多教自己幾種刺繡的針法,便聽到外頭傳道:莫妃娘娘到——
夙薇涼不由得皺起眉,莫妃娘娘?這個名字好古怪,而且為什麼會到她這裏來?
夙薇涼住的地方是一個小院子,據說是之前的某個公主住過。這公主喜清靜,所以點布置得十分簡單。
“奴婢參見莫妃娘娘。”
夙薇涼站起身,看著穿金戴銀花枝招展的的貴妃,稍稍愣了一下,欠了欠身體請安道:“娘娘吉祥。”
她本就得到特許,可以不用遵守宮中的規矩。況皇上下令不許人來打擾她,這個娘娘來做何?
“你就是夙薇涼姑娘?”這莫妃娘娘長著一雙靈動的單鳳眼,也算得上有幾份嫵媚。此時這雙眼睛正高傲的打量了三遍夙薇涼,笑道,“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難怪皇上對你念念不忘的。”
夙薇涼吩咐丫頭們泡茶,請莫妃娘娘坐下,回道:“謝娘娘誇獎。”
莫妃娘娘冷哼了一聲,笑道:“本宮聽說你是恒王的王妃,幾年前又嫁了皇妃,後來又變成了王妃。果然手段夠多的嘛。”
夙薇涼抬起眼來看了一眼這娘娘,雖她一臉的高傲,盡顯囂張。但不難看出臉上還是稚氣未脫,大概也就十七八歲。就算是夙薇涼再愚笨,也知道這廝是來找茬的了,當下也沒什麼表情,輕輕笑道:“那名女謝謝娘娘誇獎。”
她現在已然不是什麼皇妃王妃,前塵之事還盡數忘記了,當然是“民女”了。
正說著,小丫頭已經捧了茶上來,夙薇涼笑道:“娘娘嚐嚐這茶,皇上說這是林靖送來的好茶,用去年裏的雨水泡的,清醇可口。”
莫妃娘娘見上皇上親自送的茶,不太好說什麼,端起來淺抿了以後,隻覺得有一股怪味,便皺了眉道:“這是林靖好茶?”
夙薇涼端起來抿了一口,確定是自己的丫頭動了手腳,大概是把那茶渣子泡進來了。臉上卻是笑道:“娘娘大概是喝不慣吧,不如換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