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薇涼聽了微微皺眉,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席止君。並沒有得到他的反對後,才遲疑地問道:“真的?”
“當然了。我們以前的關係……很親密。”
他這句“很親密”寓含了太多意思,引得夙薇涼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司徒靖恒,又迅速地瞟了一眼席止君,見他依然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這才放鬆下來。繼續一口一口地吃飯,口裏含糊地道:“我才不信?你一看就是個無賴,咱們可能是好朋友嗎?”
“好吧,你左肩上有塊傷疤對不對?手臂上也有,並且,手掌心也有。”為了證實自己確實與她的關係“不一般”,司徒靖恒開始舉例說明。
夙薇涼一愣,他說的這些傷疤確實有。但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席止君一邊吃著飯,一邊輕聲道:“顧風眠與傾色也知道你傷疤的事,焉知不是他們說的?”
夙薇涼攤開手掌,看著那一條傷痕。她自醒來起便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傷疤,可卻實在想不起它是從何而來?
“那是你在驚玄宮被人追殺,為了引我去救你,在宮牆上留下記號時自己劃的一刀。你還記得嗎?我為了救你,輸了一夜內力給力療傷。你可還記得?”司徒靖恒身體微微前傾,認真地看著夙薇涼。
他的目光真摯,帶著些許急切,一瞬不瞬地看著夙薇涼。
夙薇涼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心裏稍微有些著慌。她努力地回想,但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最後不得不搖頭道:“我想不起來。”
司徒靖恒失望地歎了口氣,又繼續問:“那,你記得不記得,你肩上的傷……”
“涼兒,這個人,曾經拋棄過你,還追殺過你。”席止君放下筷子,輕聲道,“後來他後悔了,又回來找你。”
“哈?”夙薇涼大吃一驚,難道她真的跟眼前這個陌生男人有過什麼糾結的過往?
席止君喝了水,放下筷子,他已經吃飽了。看著碗裏還有好些沒有吃完的鮮肉,不由得皺了眉覺得好浪費。
“涼兒的事,我沒有準備瞞著。你若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訴你。這是你的權力。”席止君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夙薇涼,輕聲道:“走嗎?”
他問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容質疑的。說完他便徑直走了出去。
夙薇涼先是呆愣了一下,接著便抓起劍跟著走了出去。
司徒靖恒連飯也來不及吃,便跟著出去了。
“你老跟著我們做什麼?”夙薇涼見司徒靖恒毫不客氣地起了身,不由得再度皺起了秀眉。
“你們要去哪裏?”司徒靖恒不管夙薇涼語氣的不快,還是一副跟定她的樣子。
夙薇涼翻了個白眼,湊到席止君的身邊,緊緊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師父,這個人好煩。”
席止君頓了一下,轉過頭向夙薇涼:“別這樣,涼兒。雖然你現在不記得他了,但他是咱們的朋友。”
“假惺惺!”不知為何,司徒靖恒聽他這樣說,反倒更加鬱悶。
“你有病吧?就算你以前是我的朋友好了。現在我不記得你了,說明我並不想記得你。明白嗎?再重來一次,我也不想跟你做什麼朋友。我隻要跟師父在一起。”夙薇涼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靖恒,接著便冷哼了一聲,一幅不想再理他的樣子。
司徒靖恒腳下一頓,他從來不知道,夙薇涼說話也有這麼傷人的時候。
席止君也頓下了腳步,“我們去備些東西,等下還要回客棧的。放心,現在不會離開,明日我們會起程去興化縣,如果你願意的話,一起去吧。”
丟下這句話,席止君便繼續向前走去。
也是,他們連行李都沒有拿,勢必要回客棧。是自己太過心急了。
司徒靖恒苦笑著停下腳步,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夙薇涼說,她不記得他的原因,是並不想記得他。
難道說,她當初真的這樣想?
因為跟他在一起太過辛苦,所以她潛意識裏根本不想記得?
司徒靖恒轉過身,慢慢地向客棧走去。
夙薇涼見司徒靖恒沒有再跟上來,不由得轉回頭去看了一眼。見他步履沉重,背影很是孤單。便問道:‘師父,我們跟他是真的認識嗎?”
席止君將手從夙薇涼手中掙脫出來,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道:“涼兒,你聽我說。我當初救你的時候,純粹就是為了救你。我知道,你會忘記一些事,一些人。你當時的力量,隻能記得一個人。或許你記得住痛苦的事,也或許能記住快樂幸福的事。這些都是我不能控製的,什麼人重要,什麼事重要,全在於你自己的意思。我沒有能力幹擾。我隻是坐在你的身邊陪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