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寒道:“娘娘下廚,真的是很難得。”
“都說別叫我娘娘了。怪別扭的,就叫薇涼或者跟我師父一樣,叫我涼兒吧。”夙薇涼看了眼正在認真布著碗筷的席止君,接著道,“還有一個湯呢師父。”
席止君轉身便去了廚房。
點寒問道:“涼……薇涼,你們這兒怎麼沒有下人嗎?”
夙薇涼搖搖頭道:“我們清靜慣了,不喜歡被人打擾。再說了,也沒有什麼重活兒幹,要什麼下人。”
點寒聽著這稍顯曖昧的話,忍不住問道:“你們……僅僅是師徒關係嗎?”
“是啊!”夙薇涼微微一愣,便爽快地答道,“他是我師父。”
如畫聽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我看不是吧,你一定把咱們主上早丟到腦後去了!虧我主上還天天想著你,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再次提到司徒靖恒,夙薇涼的表情變得柔軟起來,心裏向躺過了清泉一般,道:“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這麼多吧,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席止君已經將湯給端了出來,輕聲道:“吃飯吧!”
夙薇涼閉了嘴,請點寒倆人坐下。她其實很少這麼安逸地圍著桌子吃飯,以前在浮雲國的山穀下,似乎也有過相似的場景,但那是極少數的,也過去很久了。
“要是傾色在就好了。”夙薇涼感歎了一句道,“我們在山穀下,也有這樣一所房子,然後傾色和我們在一起。不知道他在北望城如何了。”
席止君淡淡地道:“她寫信來,說一切安好。”
接著四人便默默地吃著飯,一開始氣氛還有些拘謹,但後來如畫提到剛才的棋,話題便從這裏打開,四人開始融洽的聊天。
點寒問起夙薇涼就些年的經曆,夙薇涼便簡單的都和她說了,得到了點寒的歎息和慶幸。一頓飯直吃了一個下午,這才收場。
兩人走了以後,夙薇涼收拾了殘局,見席止君又站在樹下看書,便勸道:“這裏風大……”
“大熱天的,還怕何風大。”席止君淡淡地應道,“這個點寒,就是你睡夢中常念叨的那個人?”
夙薇涼倒是不知道自己會在睡夢中念叨過點寒,想了想便問道:“是毒發不清醒的時候吧,我可滑說夢話的習慣。”
席止君點頭道:“嗯。”
“就是她了。她是我來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以前是我的丫頭,我們情同姐妹,我一直很重視她。”夙薇涼坦白道。
“現在還是一樣嗎?”
“嗯。一樣。”
席止君合上書,歎了口氣道:“看來一旦在你心中形成了某種形象,想要改變就非常難了,對不對?”
夙薇涼奇怪地看了一眼席止君道:“怎麼了?”
“那麼,你會一直當我是個要拿你試毒的人了吧。”席止君道。
“師父,”既然說到了試毒,夙薇涼便忍不住問道,“我大概還能活多久?”
席止君看了她一眼,又抬頭望了望天道:“你想活多久?”
“越久越好。”
“跟著我,是活得最久的。”
夙薇涼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師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確實是一人拿我試毒的人,但是在這之前,你救過我的命。在這之後,你也救過我的命。並且現在,你還想救我的命。師父,我隻給我喜歡的人做飯,但是這種喜歡,並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它不是愛情。”
夙薇涼說了這些話,久久得不到回答。她想席止君也許不會再回答她,便歎了口氣,轉身從院子裏走出去。
正當她要跨出院門時,席止君終於開了口:“你的毒,無藥可醫。”
夙薇涼身體暮的一僵,原本人已經跨出去的那隻腳頓在了原地。她從一開始便知道了作為一個藥奴,非常損害自己的身體。她也從來沒有後悔過。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了,自己就真的要把命搭進去。
“還能……活多久?”
席止君微微地歎了一開氣,道:“沒有我的藥來續命,我無法給你保證。隻能看你能撐過多少次毒發。”
夙薇涼轉過頭,看著依舊在樹下站著的男子。夏日傍晚的清風吹過,蕩起他那墨黑的秀發。她跟他認識,已經快要五年了,她卻一直也沒有辦法完全讀懂他。
“你說的,是真的的嗎?”夙薇涼輕顫著問道。
“至少……”席止君轉過身,與夙薇涼對視,“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夙薇涼苦笑了一聲,不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