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大半日對麵方都沒有應,夙薇涼哼了一聲,道:“小八。”
“是。”步兵營裏一名小將跑了出來,單膝點地應道。
夙薇涼道:“你繼續在這兒喊!直把那高飛喊應了為止。”
“是。”
夙薇涼哼了一聲,調轉馬頭,接著便向營地而去。
這大夏天的,叫了這麼一整天,她還真覺得自己有些中暑的征兆。
“師父,若那高飛永不應戰,咱們要叫到什麼時候去?”
席止君麵渾如水,半個麵具發出陰冷的光,他抬眼看了一眼夙薇涼道,“依你所見,這城要怎麼攻下來?”
夙薇涼聳聳肩道:“我如何知道?你們林靖不知道是小氣還是太器重你了,援軍裏一個軍師也沒有,就給了你一個方將軍,我看他細胳膊細腿的,臉色蒼白得要命,到了戰場上說不定還得保護他。七萬大軍呐,你們林靖皇帝都交在他手上,也太膽大了。”
席止君無語地看了一眼夙薇涼道:“不可以貌取人,這方華在林靖名聲不小。他……”
“我怎麼?”席止君話還沒有說完,兩人討論的對象就掀了那營帳已經進來了,夙薇涼一愣,隨即半低了頭。不知道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已經被他聽了去,雖然說的是實話,但背後道是非,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方華確實如夙薇涼所說,身材很是消瘦,那臉如粉敷眉如墨話的樣子令夙薇涼這個曬成了小麥色皮膚的女子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他中等身材,但由於太瘦的原因,看起來倒有些高挑,隻是那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是令夙薇涼砸舌不已。
這樣的人會是武將?怎麼看都像一個剛斷奶營養不良的小孩子!
“你就是夙薇涼?”方華看了一眼夙薇涼,接著便在她全身上下都掃了一圈。
夙薇涼被他打量得不太舒服,拱了拱手道:“是,見過方將軍。”
“席大哥,你老在我麵前提到她。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很有女中豪傑的樣子,不知跟我比起來如何?”
夙薇涼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剛才的誹謗已經全數被他聽了去,不由得朝席止君癟了癟嘴。
席止君道:“涼兒倒是有幾分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台麵的,與方將軍無法相提並論。”
“我看不像。夙薇涼,咱們比一聲吧?”方華興致勃勃地道。
“這,就不用了。咱們都是林靖軍,不用爭強鬥狠,隻上了戰場多殺幾個敵軍。”夙薇涼連忙拒絕,這個節骨眼上,是要鬧內訌不成?
“真不比?”方華斜了眼,冷冷地看著夙薇涼。他臉盤消瘦,又長得女氣,這雙眼一橫,真有一種媚眼如絲的錯覺。
夙薇涼仔細地看了一眼方華,懷疑這廝是不是也是女扮男裝來的?但再仔細看了看,那平坦的前胸,凸起的喉結,證明了他確實是個男子。
果然,男生女相很容易讓人誤會。
“要本將軍把褲子脫了嗎?”方華忽然冒出來一句。
夙薇涼嚇了一跳,“什麼?”
“你不是在懷疑本將軍是女人?”方華冷哼了一聲,臉色一瞬間便黑了下來。
夙薇涼大囧,求救般地向席止君看去。
席止君止不住嘴角上揚,難得露出了一絲淺笑,道:“方將軍來得正好,我正在說你便是咱們的軍師。這北歸城易守難攻,你可有什麼方法攻城?”
方華看著夙薇涼冷哼了一聲道:“有是有,隻是需要些時日。”
見話題終於成功地引到了正題上,夙薇涼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忙道:“方將軍計從何出?”
方華走上前,看著已經平攤在桌麵上的地圖,沉聲道:“你們沒有盲目去攻打它,是個明智之舉。此城強攻,沒有精良的裝備,長久的時日,加上龐大的軍隊,是無法達成的。”
席止君道:“正是這一點棘手。”
夙薇涼也應道:“我倒是想來個單大獨鬥,把對方將領都殺了!奈何這高飛就跟縮了頭的烏龜一樣不出門,氣死我了!”
“你以為對方將軍是豬腦?”方華不輕不重地丟出來了一句。接著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便在地圖上輕輕地劃著。夙薇涼注意到他的手,雖然皮膚是白了些,但並沒有多細膩,骨節突出,手掌上布滿老繭,分明就是隻男人的手。
對於他的指桑罵槐夙薇涼並沒有反應,是自己先在背後道人長短的,有錯在先。當下也不作聲了,隻安心聽方華輕聲說。
“我聽說你們燒死了北望城的六萬百姓,但是在北費城那場戰役中,百姓卻都留了下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