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色回過頭來,飄渺地笑了笑,應道:“放心吧,我不會動她。都這麼長時間了,你認為我還有必要嗎?在山穀的那些日子,她毒發時我有的是機會……”
“我不是那個意思,”席止君冷笑了一聲,接著說,“我有事要跟你說。”
有事要跟她說?
傾色微微皺了眉,席止君從來沒有跟她商量過任何事,今天的行為確實反常。
“傾色,若不論你的其他原因,就你個人意誌而言,北其皇室對你來說重要嗎?”席止君。
“我可沒有什麼個人意願。”
“你當然有。不然夙薇涼早死了,你有機會殺她,為什麼沒有動手?你收到的任務不就是殺了她嗎?為什麼沒有?”
傾色嘴唇動了一下,腦海裏出現夙薇涼每次毒發的慘相,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說:“因為她,很想活下來。”
席止君挑了挑眉,表情稍微有些疑惑。
“她的求生欲很強,無論疼到何種程度,她都不放棄,這一點令我動容。雖然我是個殺手,但那個時候,忽然不想乘人之危。”傾色說完,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她自己先就冷笑了一聲,“很有意思對不對?說起來,我自己也不懂。”
席止君想了想,接著點頭道:“我明白了。不過,我要跟你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那現在說吧。”
“你願意摒棄北其皇室,跟著我嗎?”席止君輕聲問。
傾色猛然一愣,“跟著……你?”
“當然,你可以拒絕,”席止君點頭道,“我隻是在邀請你。”
“邀請?”傾色不由得震驚於她還有被邀請的資格。
席止君點點頭。
“我能了解下,你需要做什麼?”傾色忍不住問,既然是邀請她,那麼她應該有知情權吧?
席止君反問道:“你可知道在山穀的時候,我離開一次最少都一個月,是去做幹什麼了?”
傾色搖頭,席止君的事,她怎麼可能知道?
“我要攻打北其。”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令原本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地傾色瞬間目瞪口呆。他要攻打北其?這有可能嗎?
看她的表情,席止君便猜出了她的想法,便道:“這事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傾色,你願意嗎?”
願意嗎?傾色看著席止君,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玩笑的意味,但他的眼中如同往常一樣,任何色彩都沒有。
她有資本說不願意嗎?
當初他不殺她,把她帶走,令她生不如死地苟延殘喘了四年,或者就是為了這麼一天?
否則她想不出度止君不殺她的理由。
“我說過,你可以拒絕。就算你不同意,我還是會把內力還給你。”席止君道。
“真話?”傾色問。
“我何與你說過假話?”席止君反問。
傾色頓了頓,道:“我現在……”
“好吧,你考慮一下。”席止君點點頭,接著便推開門,與傾色一起走了進去。
傾色在另外一張床上躺下,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她與夙薇涼的那張床上對著的,比較小,中間隔了一個小小的廊。而席止君此時就坐在兩人的床頭。
隻是他的目光始終向著夙薇涼。
傾色頭暈得厲害,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但她沒有睡多久,多年的殺手生涯令她的睡眠十分淺,隻要一點點小動作,就能夠驚醒她。
但她醒來後,並沒有動作。
她有些驚訝地發現,床頭的那個人竟然沒有走?
傾色輕輕地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席止君的手在輕撫著夙薇涼的眉。
傾色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溫柔的表情,雖然隔著半個麵具,但那溫柔如水般的眼神,令傾色心內大為震驚。
接著,心髒某處便傳來了綿綿地痛意。
她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席止君,原本以為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表情,除了冷漠,他身上再不會有其他氣息。可是,如今他卻露出了如此溫柔的神情。
傾色差點就忘記了,他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席止君轉過了臉。傾色立刻把眼睛閉上,裝作還在熟睡。
席止君瞟了她一眼,很快便站了起來,走出門去。
外麵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而房中不知何時點起和竹火也快要用完,火苗一竄一竄地跳著。傾色的心,也隨著那火苗緩緩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