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死了,四婆婆死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安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她是醒著的,卻不願睜開眼睛,耳邊傳來哇哇的劃水聲,帶著輕微的搖晃,像是在水中行駛。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一道耀眼的白光溜進安夷的眼睛,她輕歎了一口氣,注定是不能安寧的,該麵對的事情終還是需麵對。
“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少主,起床還要別人服侍?”仲冬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冷冷地看著已經縮成一團的安夷,明明已經醒來,還假裝睡著。剛剛大哥仲春責備她在月殿的時候出手過於慘忍,不應該那樣殺死那個婆婆,她根本就沒有錯,邪教之人何必跟他們說仁慈。
“還不起來。”仲冬越想越惱,她見安夷還躺著一動不動,氣憤地走過去,踢了她一腳。
痛!安夷咬了咬牙,對方雖然沒有用內力,但踢向她的那一腳也用了蠻力,她輕輕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黑衣少女,她沒有忘記,殺婆婆的人便是她。
“看什麼看,快點起來跟我走。”仲冬被安夷看得更為氣惱,但她已經睜開眼睛,自己也不好再為難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移開了兩步。
安夷看了眼身下的木板,難怪如此冰冷,她一直躺在地上,或許從一開始便被人扔在了這個狹小的雜物間裏。安夷目光安靜得不帶任何漣漪,她神情依舊地站了起來,抬步走了兩步,便聽到腳下有輕微的鏈聲,她掀了掀裙擺,看到腳上被栓著一條烏黑的鐵鏈。
想不到他會為她套上枷鎖!時到如今,難道他認為她會逃跑嗎?月亮穀沒了,她的家沒了,天大地大,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還不快走!”仲冬回眸冷冷地瞪了眼她,她腳上可是千年寒鐵打造而成的鐵鏈,如今栓在她的身上可真是浪費,還不如一劍殺了她來得痛快。
跟在樓主身邊那麼久,仲冬越來越不明白樓主的想法,為了一個邪教之人如此大費周章。
安夷臉上浮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她放下裙擺,默默地跟在黑衣少女身後。
仲冬帶著安夷走到船上的甲板後,隨手扔了一塊抹布給她,讓她清洗船上的甲板,看到她毫無猶豫地拿起抹布洗起甲板時,仲冬才心滿意足地回過身來,剛好碰到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大哥,她揉了揉鼻子,嘟囔地說,“大哥。”
站在她的身後也不跟她打聲招呼。
“仲冬,你為什麼讓她洗甲板?”仲春不讚同地看著跪在地上抹著地板的安夷,雖然樓主說過,她是風雨樓新進的奴婢,但仲冬也用不著派她去洗甲板,這些粗活是男人幹的。
“左右不過是個奴婢。”仲冬本來心裏就有氣,如今聽到大哥微責備的話火氣更是騰地一下上升,她這個風雨樓的冬護法難道還決定不了一個奴婢的工作。
“那她身上的腳印是怎麼回事?”仲春了解仲冬的脾氣,也知道她決定的事情,除了樓主外,誰也不能更改,他看著安夷身上那隻清晰的腳印,不用想也猜得出來是誰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