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丁鐺,婆婆,小姑子全都趕過來了。
我在手術室外渾身發抖的就象個被秋風狠吹的枯樹葉,丁鐺見狀立即擁上來,她把我緊緊擁在懷裏。
大家追問我發生的事,我也已經六神無主,臉色灰白,根本說不出話來。
警察很快趕了過來,就在手術室外做筆錄,我神容呆滯,斷斷續續的重複,“是搶劫犯,搶走了我的包,這時候我丈夫跑了過來,劫匪搶走東西後,他的兩個同夥又騎摩托車趕了過來,捅傷了我丈夫。”
警察問我劫匪的樣子,身高,特征,摩托車的型號,車號,我哪記的住,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了,腦子一片混亂,什麼都不知道。我眼前反複上演的隻有一個鏡頭,刀在燈光下折射的光亮一閃,就在千分之一秒的刹那刺進家俊身體裏,血崩了出來,那一幕一直在我眼前上演,我驚恐無比,肩頭不住的抽搐。
家俊是為了救我受的傷,我後悔自責的幾乎想撞死在醫院的長廊上,假如我不和劫匪糾纏,讓他順利的拿走我的東西,家俊就不會受傷,如果家俊真的有事,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如果家俊真的因為我死了,我會毫不猶豫的拉開九樓的窗戶,直接從上麵跳下去。
我的眼淚象脫線的珠子撲簌簌的往下落,丁鐺不停的安慰我,她也跟著我哭。
爸爸媽媽更是內疚的說不出話來,婆婆已經渾身被汗塌濕,軟綿綿的癱在座位上,由家琪扶著她。
終於,醫生出來了,他簡短的告訴我們:“那一刀刺在他的右肝葉上,刺的很深,我們已經做了縫合,大家放心,雖然他失血很多,但是目前看,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我們都噓了口氣。
他沒事了,我軟綿綿的倚著丁鐺,就象抽去了骨頭的海蜇。
醫生又進去了,我看著手術室的燈,淚眼模糊中,那紅色的字體越發的醒目,觸目驚心。
丁鐺哭著想把我的頭扳到她的肩上,可我隻看著那手術室的燈,一點都不轉移視線。
手術做到了後半夜,醫生終於把家俊推回來,一看見他,婆婆險些昏死過去。
因為麻醉藥的緣故,家俊還沒有醒,身邊的吊瓶一邊在輸液體,另一邊在輸血,雙管齊下,觸目驚心。
家俊躺在那裏,上身沒有穿衣服,露出肩膀,兩隻手平放在身體兩側輸液。他閉著眼,臉色呈一種麻黃色。
丁鐺把我扶到床邊,我坐在床邊看著家俊的臉,他臉上沒有血跡,一張臉還是那麼輪廊分明,五官俊朗,現在他躺在那裏,象個沉睡的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我們一屋子所有人都跟著流淚,這突然發生的事件讓我們這幾個人,原來有矛盾的,互相對立的此刻也全忘了個人恩怨,大家變成了一個整體,都隻為家俊擔心。
婆婆走到我身邊,她看著一眼不眨的在看家俊的我,隻是心酸的問我:“你還放心不下他,是不是?”
我哽咽:“媽媽,對不起。”
婆婆長長的歎氣:“我們都有錯,曾經,我不是個寬容的好婆婆,我的兒子,有妻子有家庭,每天妻子照顧他,給他洗衣做飯,打理一切,他卻和別的女人偷情。”她流淚:“非要都讓大家痛一回,死一回才知道對方在自己心裏的重要。”
我們都哭了。
婆婆和我,小姑子,還有我媽媽,丁鐺,我們五個女人,曾經上演過幾番對戰的女人,終於對著家俊,我們都諒解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