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俊問我:“丁叮,假如現在他追來了,他挽留你,你願意跟他回去嗎?”
我心裏戈登一下,我問他:“家俊,你覺得我應該跟他回去嗎?”
他深深吸一口氣,看著前麵穿行的人流。
他緊握著手裏的礦泉水瓶,礦泉水瓶的塑料瓶身被捏的咯咯直響,頓了下,他坦白說道,“我不想你留下來,我希望你跟我走。”
我點點頭,低聲說道:“是,我也想回家了。”
他聲音澀了下來,“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我掉下了眼淚,“是,家俊,在你之後我愛上他了。我也以為我不會再愛其他男人,不過,我真的愛他。”
他轉過身來,和我雙目凝視,“丁叮,聽到你這樣的回答,我又難過又釋然,難過的是,終於在你的心裏,其他男人把我擠出去了,釋然的是,你終於成熟了,再不是從前那個遇到事就隻會發牢騷,抱怨,發脾氣的丁叮了。”
我苦笑:“家俊,你不覺得這代價實在太大了嗎?用這麼多代價,花這麼氣力,受這麼多傷害,才換回一個成熟,這份代價太大了。”
他默默不語。
我淒涼的說道:“家俊,你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不是因為我不能原諒你的出軌,而是因為你離婚的原因,讓我既難過,又痛恨你。”
我落淚,“我的確是恨你,夫妻應該站在一起共抗風險,可是遇到風險你不信任我,對我缺乏起碼的信任。所以我才賭氣留在北京,做護工,發報紙,做零工,就算再辛苦我也要熬下去,因為我要證明給你們看,我不是個遇到事隻會哭的女人。”
他非常難過的囁嚅:“對不起丁叮,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長長舒出口氣:“一切都過去了,家俊,我們回去吧!”
家俊沉默著陪我往候機區那邊走,走出不遠,我們都怔住了。
裴永琰一頭汗,氣喘籲籲的站在我們不遠處。
我們三個人麵麵相覷,三個人,三番心事。
裴永琰大力喘著氣,他無視付家俊,直接走到我麵前,“丁叮,你既然一定要走,好吧,我們一起回去。”
我心裏百感叢生,但想到裴夫人的話,我卻要強顏歡笑。
“永琰,沒有用,我已經做了選擇,就算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也不會再接受你。”
他聲音苦下來,“丁叮,你是在擔心我的家庭嗎?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也不會有任何人給你壓力,你相信我行不行?”
我很堅決,“不。”
我們三個人有點僵持,終於,家俊挽過我的肩頭,他溫和的勸我:“我們走吧!”
裴永琰一把又把我扯了回來,他聲音裏有一些不信任和氣急敗壞:“丁叮,你和他走?你又回到他身邊了?你是因為他拒絕我了嗎?丁叮,為什麼?你是這樣朝三暮四的人嗎?”
家俊喝道:“裴永琰,你注意點你的語氣,你有什麼資格說她?”
裴永琰也不客氣:“付家俊,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在這個時候獻殷勤?我對她的感情不比你對她的少,可你是怎麼做的呢?你不信任自己的妻子,把她從自己身邊一次一次的推開,當她傷心流淚時你在幹什麼?當她受到委屈時你又在幹什麼?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家俊沉默了,裴永琰的話一招中地,也直刺他的傷口。
我打斷他們的爭執,真諷刺,這是在幹什麼,三個人的年齡加起來一百多歲,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耍花槍,太丟人了。
我平靜的對裴永琰說道:“永琰,謝謝你來追我,但我的意思已經明白的告訴你了,我不會回頭,請你回去吧!”
他一咬牙又擋在我麵前,雙目灼灼。
“丁叮,我承認,我不甘心失敗,既然你一定要走,那你給我一句直接的話,你告訴我你並沒有愛過我,你如果真的這樣說,我會立即死心,再不糾纏你。”
我心裏一沉,咬著嘴唇我怎麼說出來。
終於我說道:“裴永琰,我今天就清楚的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愛你,之所以接受你,完全是因為我寂寞,你是一個好條件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會喜歡你,但這並不表示她心裏就一定愛你,抱歉,我現在看清楚了,我並不愛你!”
我拉過家俊,越過他就走,裴永琰頓時僵在原地。
一上自動扶梯,我象個海蜇一樣幾乎想跪在扶梯上,勉強我抓住了扶梯的把手,家俊適時的扶住了我。
我掉下眼淚來。
對不起,我剛才一定深深的傷了他。
我很後悔,分手就分手,為什麼一定要說這麼違背良心的話,兩個人分手原因有很多,可能是不相愛,可能不合適,也可能是外在的因素,但未必是沒有相愛過,說沒有愛過一個人那實在是太讓人傷心的話了,現在我卻把這話違心的說了出來,我隻感覺到天旋地轉,內心的愧疚就算此刻把我送到斷頭台我也心甘情願。
我步子僵直,沒有表情的往前走,拐彎的時候,我最後回頭看裴永琰,他還站在那裏,電擊了一樣麻木不動。這時我看見了匆匆追來的裴夫人,她心疼的把兒子抱在懷裏,不停的拍著他的後背在安慰他,裴永琰木木的由著母親,背影削瘦,我心裏一酸,趕緊別過頭。
我和家俊,也沒有再說話。我們沉默著等飛機,終於,飛機準時到達,我們登上了去上海的飛機。
家俊的臉色很平靜,可是我也感覺到他心裏的不平靜,這種尷尬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上飛機後,家俊把我的背包放到了頭頂的行李架,又讓我坐到了窗邊的位置,甚至,他還給我要了一床薄毯。
我們前麵的小液晶電視放了下來,可是放的片子我根本不想看,他又拿出P5,給我扣上了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