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他問我。
我強顏歡笑:“還好,對了,明天你要出去玩嗎?如果要出去,我陪你出去逛逛。”
“不了,以後吧,回去還有很多事。”
“那好,我們明天早晨就訂機票回去吧,家俊,真的謝謝你,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幫我。”
他輕輕說:“假如我有困難,你也會這樣做的,是不是?”
我心中喟然,是的,雖然我們離婚了,可是我們曾經相愛過,真的如果家俊有事,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放下手裏所有的事,奔赴到他身邊。
這一刻我又心酸起來,原來,這就是該死的情感,這種情感在維係我們,讓我們無法割舍對方。
我問他:“對了,家俊,你是怎麼勸裴夫人不再告我的?”
家俊說道:“其實這件事很好查的,一定會水落石出,裴夫人那樣做不過是欲蓋彌彰拖時間而已。我和她也沒說什麼,我隻是打了情感牌,我和她說,做父母的總有一天會先孩子一步離世,要給孩子留下愛,如果留下的是誤解,那就不是愛,而是遺憾了,裴夫人畢竟還是愛自己的兒子的,所以她不再固執了。”
我苦笑,“家俊,你還是有辦法。”我又有些悻悻的奚落他:“不過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我們做夫妻的時候,你就平衡不了我和你媽媽,還有你妹妹的關係。”
他又有些尷尬起來,“你看你,這是兩碼事,誰不是說別人有一套,臨到自己身上沒招了。”
我又笑了。
他遲疑了一下又和我說道:“剛剛在樓下看見他了,很失魂落魄,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這兩個男人有什麼好聊的?
家俊說道:“其實做朋友,他還算是不錯的朋友。”
我嗬的一笑:“瞧你這話說的,那你們兩個,誰是劉備,誰是諸葛亮。”
家俊搖頭,“你啊!”
“我有點困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早晨麻煩你幫我訂機票。”
他馬上站起來,“好,那你好好休息。”
我終於躺了下來,關掉了燈,把自己融在黑暗裏。
躺下來後,我又在想裴永琰的話。
裴永琰的話情真意切,我也想過原諒他,我相信他是真的認識到錯誤,其實他和陳美琪的事,發生在我認識他之前,確立感情之前,而且,不止陳美琪,在陳美琪之前他也有其他的秘書,我能一一去追究嗎?我計較的是什麼呢?我反複在想,其實我真正計較的是沒有被尊重。
接受他?接受那種生活?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丈夫?連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隨心所欲的寵愛?不,如果做為交換,代價是讓我接受這些不公平條件的話,我情願不進入這個豪門。
第二天早晨,我洗漱好,和家俊定好時間,一起出現在酒店樓下。
他早下來了,正在樓下大堂裏坐著看報紙,看見我,上下打量一下我後,有些讚許的看著我,“你氣色好多了。”
大堂服務生已經把我們的行李推出去了,我挽過家俊的胳膊:“我們走吧!”
剛走到門口,我又有些意外。
出租車司機已經把我和家俊的行李都搬到了車上,這時我看見了裴夫人那輛邁巴赫房車,就象幽靈一樣,鋥亮的車身閃爍發光,在晨曦裏悄然滑到我的身邊。
裴夫人下了車。
她直接叫我:“丁小姐。”
我心道,不知這個老妖婆又想使出什麼妖娥子來絆我,可我現在已經不怕她了,幾番過招她也應該知道我也不是好捏的柿子。
但我並不想和她正麵衝突,所以我禮貌的問候她:“裴夫人。”
家俊站在我身邊,他也看著裴夫人。有他在我身邊,我更加安心,不懼怕這個老妖婆了。
裴夫人有些憔悴,她好象是匆匆趕來的,甚至連妝都沒有仔細畫,一張老臉因為沒有塗粉底,現在肌膚一點光澤都沒有,鬆垮垮的粘在臉上,就象是沒套保鮮膜,在空氣中氧化了的蘋果。
她問我:“丁小姐,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你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真奇怪,這老妖婆居然能這麼和氣的和我說話,簡直讓我大跌眼鏡。
她又看向家俊:“付律師,我送丁小姐去機場,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扣下丁小姐,有你這樣一位犀利的大律師在,我不敢違法亂紀,我隻想和丁小姐單獨說幾句話,你不介意吧?”
家俊隻看著我。
我想了下,說道:“好吧,家俊,你先坐出租車走,我們在機場碰麵。”
我上了裴夫人的車,現在我想聽聽裴夫人到底和我能說什麼。
39
我們坐在房車裏,麵對麵,我想聽裴夫人會和我說什麼。
車子速度不疾不徐,前麵的隔音板已經升了起來,裴夫人坐在我麵前,她輕輕撫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欲言又止。
終於,她說道:“丁小姐,對不起,我為我的偏執向你道歉,我不應該用那樣的方式把你扣下來。”
她口氣終於軟了下來,就象個最尋常不過的母親一樣,想了下,我也不想再和她計較了。
裴夫人說道:“其實,我隻是想刹刹你的銳氣,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敢這樣對我,這樣甩了永琰,我氣憤難消想要馴服你,其實我也隻是個普通的母親,我不想兒子傷心,我想留住你給你多點時間考慮,可能我的做法欠妥當,對不起。”
我嘴上隻好說道:“算了,裴夫人。”
但心裏我還是不能接受她的,我毫不懷疑直到現在她依然不喜歡我,如果她是真的接受我,她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和我開誠布公的談話,為了兒子做母親的也可以委屈下來,可是她采用了這種極端的方式,我隻能說我沒法接受。
裴夫人歎道:“我以為你和永琰分手也隻是鬧鬧脾氣,沒想到你會真的這麼堅決,這讓我十分意外,而更讓我意外的是永琰的態度,你一提分手他整個人失魂落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隻是發呆,他這種表現,除了和初戀的女友分手,我再沒見他有過。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做了一件多麼傷害兒子的事。”
我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裴夫人,我們做每件事,都有一定的目的和原由,相信裴先生想明白後他就會理解您的。”
裴夫人語氣突然間又悲傷了下來,“所以我決定接受你,就在我極力勸說永琰父親的時候,他父親卻告訴我,泛華出事,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我們的資金鏈出現嚴重的短虧,現在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隻有和其他財團合作,共同抵禦這個難關,而目前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我妹夫伸出援手救泛華。”
我明白了。
裴夫人這個時候追來和我說這些,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