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邊被我的一番話噎在了那裏,他無法再和我誠懇的表白,就那樣,在電話的另一端,一聲接一聲沉悶的呼吸,我心裏很難過,終於,我放了電話。
我提著老婆餅,心情並不太爽,出了門,風吹過來,沙塵一下迷了我的眼睛,我不得不停下來,用手去揉眼睛,結果,眼睛很快出了淚。
等公交車時,又是一堆人往車上擠,我沒法保持在辦公室裏的那份矜持,隻得奮力的融入人群,和大家一起掙紮。上車後,擠在人堆之中,身邊的男人各種氣味都有,令我厭煩的煙味,酒氣,口臭,腋臭,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家俊筆挺有型的西裝還有一塵不染的襯衣。
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在這一場離婚戰役中,我用盡了方法,然而我最終還是失敗了,這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錯嗎?走到今天,當一切回頭已遲時再說對不起,還有用嗎?
回到家裏把老婆餅放回桌上,我去衛生間洗漱,媽媽好奇的看著一堆麵餅,“丁叮,這車上得多少沙丁魚啊?能把餅都擠成這樣?”
我一邊洗臉一邊回答老媽:“媽媽,你相信我不?我很快也會成為一個成功的白領,以後我也會買車的,再不會擠公交車,而且,到了年底,我會用我的豐厚獎金給您買一條五十克的金手鐲。”
媽媽又笑了。
吃飯的時候,媽媽又試探著問我:“有人今天問我你的情況,說有合適的對象,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忽然說道:“見吧,閑著也是閑著。”
媽媽一邊吃一邊說道:“對方職業也不錯,在一個企業裏做財務主管,三十一歲,而且,人家還沒有結婚。”
我沉默了。
人家還沒有結婚,換而言之,我這樣的二婚的,隻適合找二婚的,或者喪偶的,人家未婚的,在聽到我的條件時,多少也會思忖一番,先且不論我的條件,光我離婚這一點,我已經打上了打折銷售這一個標記。
躺在床上,我久久未眠,家俊那邊,給他提的女朋友應該都不差吧,至少,以他的條件,想找未婚女性是太容易了。
社會就是這麼不公,男人女人不管在什麼方麵,都麵臨不平等的待遇。
我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肚子痛的不行,我撐著起來去衛生間,這才發現是月事來了,流產加上那天的車禍,對我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致使我三個月沒有行經,這一次,積蓄了幾個月的經血一齊湧出來,我小腹象是鉛墜般痛。
拖拉著去灌了熱水袋,然後我把自己縮在被子裏。
我還記得,和家俊是夫妻的時候,有一次我晚上肚子痛,家俊把我抱在懷裏,用手給我輕輕揉著肚臍眼,他掌心溫熱的溫度從我的肚臍處漸漸滲入我的小腹,我感覺到踏實和溫暖。
很快,他燥熱起來,我也想融化般緊緊靠著他,但是……
脫了衣服我才沮喪的發現我來了月事,而下床再找衛生巾時我又發現沒有了存貨。
那時已經是夜裏九點,天有些涼,家俊不讓我出門,他出門去給我買,於是,夜裏九點,他一個大男人,套上了毛衣,外套,襪子,皮鞋,匆匆出門,隻為了去給我買衛生巾,怕我受涼。
我忍不住掉了淚。
愛情不象是選衣服,過了這件,還可以選擇下件,甚至還可以回頭,最終再撿回這件,愛情一旦破了洞,就算把這個洞補的再好,它依然是個破的,永遠不會象新的一樣了。
我蒙著頭,象寄居蟹一樣,把自己的身子蜷曲起來。
我不知道,這樣的夜晚,家俊會不會也象我這樣,陷入沉沉的回憶,會不會沿著一張床滾來滾去,想找一個最佳的入眠姿勢,但卻發現始終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