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腳步卻不由自主。
她自己原來也有自己的公寓,並不是總和父母住在一起。
電梯門打開時,我站住了腳。
樓道的光線並不甚亮,但我仍然能清楚的看清她的眼神。
我站在她的麵前,忽然間,時光倒退二十年,象是上中學時,我送心儀的女同學回家,她背著書包,紮著馬尾,到了樓下時,向我鬆爽的擺手:“家俊,明天見。”
恍若舊夢,後來考上大學,可愛的女同學知道和她分開的那麼遠,竟然難過的不住的掉淚。
她眼裏的神情,竟然和當初的那個人,一樣一樣。
我有些彷徨。
她也在看著我。
終於她拉過我的手,把我拉了進去。
出軌隻是在刹那間,心裏的弦被撥動了。
直到現在,我不敢回想那天的事,進了房間後,她脫掉了我的外套,給我掛了起來,然後又解開了我的襯衣,把我拉到了臥室。
一切很自然熟練,她對我就象照顧結婚十年的丈夫一樣,溫存關愛,我惴惴不安,卻又無力自拔。
事後,我俗套的象演電視劇一樣的,尷尬的說:“對不起。”
沒想到她卻瀟灑的和我說:“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是覺得歉疚嗎?這不是律師辦案子,還要講什麼公道性,男女關係沒有原則和理性,隻有願不願意。”
我沉默。
“家俊。”她勸導我,“我不會幹擾你的婚姻,你也不要以為愧欠了我什麼,一切一切,你情我願,大家都是理智的現實人。”
理智?理智就是肉體對肉體,不包含精神。
工作之餘,我陷入糾結的思考中,如果隻是肉體對肉體,那麼就相當於嫖客對妓女,金錢和肉體的交易,問題是,我們不是,我們既貪一時歡娛,卻還留戀一點對對方的情感,那才是最危險的。
我常常勸導別人,珍惜婚姻,不要背叛另一方,沒想到,有一天,我也出軌了。
我的心緒亂成一片。
幾天後,丁叮回來,她並沒有直接回家,選擇了到律師樓來找我。
偏巧那天,我的律師事務所發生了事,一樁官司,對方敗訴,對方的委托人一肚子氣無法發泄,竟然暴怒的跑到我們事務所樓下破口大罵,引的路人側目。
我正好從外麵回來,看了這一切,我本不想理會,轉身進樓。
沒想到對方的幾個人指著我大聲吼叫:“付家俊,你這種小人,枉你是個律師,居然沒有公理和責任心,房地產公司霸占我們的土地,欺負我們這些弱小的百姓,你做為律師,竟然還幫著他們打贏這場官司。”
我忍無可忍的回頭,“我幫理不理人,你輸是理虧,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沒等我說完,突然間一塑料兜的吃剩的食物啪的潑到我身上。
緊接著,人群騷動,對方的一些人把我和助手唐一帆團團圍住,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對方拳腳相向,劈頭蓋臉的向我們砸來。
我和唐一帆現在也沒有風度了,在人群裏抱著頭左避右閃,狼狽不堪。
突然間,人群又是一陣尖叫,一道激烈的水柱兜頭向這堆人噴來,打我們的人慌的四散開來,我和唐一帆這才僥幸散開。
我抬頭一看,頓時我呆了。
竟然是丁叮。
她來找我,可是偏巧看見我被困,一時情急之下,她沒有選擇衝上來與這些人撕打,反而是二話不說,冷靜的跑到一樓大廳,打開消火栓,擰開水閥,拖出水管,對著這幫子人一陣狂噴。
水勢這麼激烈,這十幾個人全部被淋的招架不住,如一堆落湯雞,邊罵邊逃,到了安全地帶後,對方才鬼嚎:“你這個潑婦。”
丁叮冷笑著揚眉:“是,我就是潑婦,你想和我講道理嗎?滾你媽 的去!告訴你,老娘我有大把的時間陪你們娛樂,要是你們再敢到我老公的律師樓來鬧事,我下次叫挖糞車來把你們淋死!”
一堆人全愣了。
我真是百感交集,人散了後,我才走到丁叮身邊。
她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來渾身發抖。
我去接她的水閥,這才發現,她抓的死死的,牢不鬆手,而她牙關緊咬,臉上寫滿了不屈的勇氣,這一刻,我心酸不已。
丁叮個子不高,在一堆壯漢中就象個小蜿豆,可是在這一刻,她衝出來奮不顧身保護我的勇氣,就象中學課本中那隻衝下巢來解救孩子的麻雀媽媽,在獵狗的麵前無比瘦小,可是為了保護孩子,她仍然拍著翅膀,勇敢的擋在孩子的麵前,就算她麵對的是比自己強悍十倍的對手,她也毫無懼色。
我心痛的拉她:“丁叮。”她終於鬆開了手。
反應過來她才恨恨的罵:“這件衣服四千塊,居然和一堆街頭癩漢當街頭毆,真是暴歿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