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月有餘,所有人的情緒和心態都漸趨平靜。時間久了,傷口之所以變得不再疼,是因為它會愈合、結痂、脫落。所有人的傷口都在漸漸痊愈,而小葉的心裏,似乎長了一個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一直在疼。
莫名的,自從那天聽了媽媽說的自己跟雪還有羅的關係,總是在夢裏見到雪姐姐的樣子,真的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眉宇間多了溫柔,眼神裏充滿了善良。一直在那笑著,笑的讓人心疼,讓人心生愧疚。小葉也自從那天開始,無法麵對羅,無法像之前一樣,心無顧忌的圍繞在羅的身邊,什麼代替雪照顧哥哥,自己明明是搶走雪活下去的機會的人。這種想法一直縈繞在心頭,時刻提醒著她。
像往常一樣,小葉一個人在練習新的聖石技法,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小葉已經把整個藏書館的書都看了一遍,所有的技法,也基本上都學會了,似乎也隻有這樣,才不會分神想別的事情,她終於知道修為什麼會在他爸爸去世之後那麼努力練習,因為隻有讓自己累了,才不會有閑暇的心思,傷口才不會疼。
大家都在準備著最後一戰,每個人都有忙自己的事,修和羅自那天聽了事情的真相後,也每天廢寢忘食的在一起訓練、研習,無暇顧及其他,小葉也總是在麵對大家時,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就連聖索和依美,也沒有發現自己女兒的變化。但是一些不自然的神態和眼神,盡管她盡力遮掩,還是欺騙不了了解她的人。
小天看著躲在角落裏練習的身影,明明已經滿頭大汗,麵色蒼白,但還是將生澀難學的能力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著。小葉在無數次嚐試之後,眼睛裏流露出光彩,終於找到訣竅了,又一次伸出手想要嚐試,可是手腕卻被別人抓在了手裏,回過頭見是小天一愣,隨即便笑笑說:“小天?你怎麼來了?”可是小天並沒有露出一點笑容,隻是嚴肅的說到:“別練了,你想累死自己嗎?”小葉還是笑著像沒事一樣:“怎麼了,突然這個樣子。”
“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那個雪嗎?”見小葉的笑容僵在臉上,小天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小葉苦笑“我以為我裝的可以呢,沒想到居然被你這個最笨的發現了。”換做平常,小天可能會生氣的反駁,可是今天他隻是淡淡的回到:“這跟聰不聰明沒有關係,這幾天你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每天一副很累的樣子,換做之前的你,這樣是萬萬堅持不下來的。”“是吧,我就是這麼差,半點都不如雪姐姐,可是卻是我活了下來……”
小天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這不是小葉,於是生氣喊到:“你們兩個沒有可比性,我不認識雪,也不想認識她,我隻知道,我的朋友小葉,是一個事事為別人著想,能帶給所有人幸福和歡樂的人,你可能討厭她,可是我們喜歡,我不許你這樣說她!”小葉也是第一次見到小天對自己發火,可是卻像一劑藥,讓半月以來自己放任不管的傷口得到了一點治療。
“笨蛋,你這是衝誰發火呀,我就是…這裏難受…”小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後憋了半個月的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小天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有些時候,哭出來比憋在心裏好,尤其是小葉這樣強加給自己的傷害。
哭了一會兒,小葉抽抽搭搭的問小天:“你是怎麼發現的,明明哥哥和爸媽都沒看出來。”小天拉小葉到一邊坐下,略帶心疼的看著她說:“自從那天開始,你看羅的眼神就不對,總是帶著歉疚和恐懼,也不願和他有過多的交流。羅他心裏也藏著事,所以沒有注意,可是我能看得到,你的笑,根本不是在笑。”“不是在笑,難道我還是在哭呀!”“比哭還難看!”“噗”見小葉笑了出來,小天鬆了一口氣,終於微笑著說:“就是這個樣子,這才是小葉的笑容。”
可是接著,小葉就恢複了剛才的樣子,擔憂地說:“小天,答應我別告訴羅好不好,我還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他。”“這不是我告不告訴羅的問題。這件事你明明是被動的受害者,為什麼偏要將這罪名強加在自己身上呢?你們是一家人,哪一個離開都不是誰想要的,也許從雪的媽媽嫁給黑暗領主的那一刻,她們的命運就已經決定了,這和未出世的你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上,雪會一直活著,羅、大伯,他們一家現在會快快樂樂的活著,黑暗領主不會得到那可怕的力量,甚至大家都不用遭這無妄之災,這是既定的事實不是嗎?”“那叔叔阿姨呢?在乎你的那些人呢?他們怎麼辦?”“我不出生,他們就不會有這些感情了…”“你…你明明是在強詞奪理!”
無論是什麼事,這兩個人就沒有能談妥的時候,這次也一樣。僵持不下一陣沉默之後,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靜下來說:“我不會跟羅說的,但是你不能繼續這個樣子了,叔叔最近在教羅和修,所以,以後我要和你一起練習。”想了一會兒,小葉也退了一步,小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