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軍炮火封鎖之下涉渡,盡管風險相當的大。甚至也許整個二六零聯隊自己一百二十師團部,剩餘的這點人馬恐怕能過河的十不存七八。但眼下這種破釜沉舟的做法,卻已經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隻是這個時候他唯一能聯係的部隊,就是他師團部以及跟隨行動的二六零聯隊一部。就這還有走在撤退序列前麵的搜索隊大部分兵力,以及二六零聯隊殘部三分之一的兵力,被敵軍已經分割開來。無法在按照他的命令,轉向南麵的馬頰河一線撤退。
至於四女寺河北麵的二六一聯隊,則不僅自身被衝上來的抗聯部隊衝的七零八落,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無數塊。就是與二六零聯隊之間的聯係,也已經被徹底的切斷。就算想執行他的命令,除了出現奇跡之外,也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可能。
無奈的柳川真一,麵對著火力和兵力,都占據絕對優勢的對手,以及形勢急劇惡化的戰局。不顧沿途多路出擊的抗聯部隊,連續不斷的迅猛衝擊。帶著還在身邊的二六零聯隊部分兵力,以及師團部的大部分人馬,向馬頰河方向且戰且退。
隻是幻想很豐滿,但是現實卻很殘酷。在當麵抗聯三路圍攻之下,且戰且退的二六零聯隊殘部以及一百二十師團部,連同之前始終保持完整的師團部警衛部隊,丟掉了全部兵力的一半之後,勉強掙紮到已經看到馬頰河那並不寬闊的河麵時。
馬頰河北岸殘缺不全的河堤上,突然間打來將他的部下成片撂倒彈雨告訴他,這僅有的一條至少在表麵上,看起來是生路的真實麵目。部署在馬頰河北河堤上抗聯的一個高射機槍連,將所有四聯裝十四毫米高射機槍的槍管全部放平,以密集的彈幕給當麵的日軍結結實實的上了一堂課,告訴他們此路不通。
威力巨大的十四毫米機槍子彈,讓二六零聯隊以及一百二十師團部的日軍,當即有種陷在地獄中的感覺。迎麵打來每一發子彈隻要命中目標,最好的結局也是整個人被攔腰打斷。不是非死即殘,而是直接領到了一張去地獄的特快車票。
在河堤上的高射機槍開火的同時,在河堤後部署的一百二十、八二、六零迫擊炮,組成的幾個梯形配備的炮群,也不斷精確的將迫擊炮彈,成群的砸在了二六零聯隊身上。連同平射的高射機槍,在柳川真一身邊僅存的日軍,與馬頰河之間構築了一道吞噬著一切生命的火網。
看著馬頰河河堤上打過來的密集機槍子彈,以及成片爆炸的迫擊炮彈,將自己僅存的部下打的死傷慘重。自己身邊僅剩的三挺歪把子機槍,是即無力壓製也沒有能力抗衡。僅有的一挺重機槍,剛一架起來就被一枚迫擊炮彈,直接連人帶槍一起送上西天。麵對著敵軍的火力封鎖與打擊,根本就無還手之力的情況。
此刻柳川真一那裏還不明白,自己給一一五師團長杉浦英吉中將,發出的那封撤退計劃,是整個都落到了自己對手的手中。敵軍利用自己送上門的情報,早就在這裏給自己下了一個很大的套。
否則就算敵軍增援抵達,但是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判斷出自己的撤退路線,就在自己撤退的必經之路上的嚴家務一線,給自己設了這麼一個伏擊圈。自己苦心想出來的撤退方法,卻反倒是將自己的一百二十師團,僅存的這麼一點實力,提前都徹底的葬送在這冀魯邊地區。
早知道如此,自己當初又何必苦心積慮,琢磨撤退的方法,還想方設法的要拉上一一五師團一同撤退。還不如幹脆直接就地從樂陵一線,向南直接撤過馬頰河。或是幹脆就守在樂陵至慶雲一線的陣地上,那樣也許不會全軍覆滅的如此之快。
想到這裏他轉身想要尋找那位信誓旦旦保證,這個撤退計劃絕對不會落到抗聯手中的參謀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那位狂妄兼自大的參謀長,早就不知道被衝到那裏去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盡管內心對中西滿洲次郎恨的要死,但柳川真一也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卻並不是要追究這位生死不明參謀長的責任。而是怎麼能從敵軍的苦心算計之下,找到一條逃出生天的路線來。在這裏繼續耽擱下去,恐怕自己的一百二十師團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情況之下,柳川真一幹脆的咬了咬牙。指揮身邊僅存的二六零聯隊,不顧身後殺過來的抗聯,立即全力向馬頰河一線突圍。隻要能突破敵軍在馬頰河沿岸,兵力並不多的阻擊,自己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盡管一直看不上中國人,但中國人兵法上常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以及破釜沉舟這兩點。此刻的柳川真一,卻是熟練的運用上來。知道無論向那個方向撤退,都是十死無生的他,幹脆破釜沉舟的向馬頰河一線發起的了衝擊,試圖強行打開一條逃脫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