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戰場上的我軍,一旦被日軍解決。剩下的第二戰區十幾萬人馬,又不是日軍的對手。到時候騰出手來的日軍無論是西進陝西,還是南下豫西,都可以做到遊刃有餘。而山西的煤鐵、糧食、人力資源,又可以成為其以戰養戰的絕佳資源。”
“而對太行、太嶽根據地的掃蕩,的確有釜底抽薪的意圖。但此次日軍對我晉東南兩個根據地掃蕩,以偽軍為主,已經說明岡村寧次已經認識到以目前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在還要奪回晉北的同時,徹底的瓦解山西我各個根據地。”
“其才下了很大決心,以地盤、補充裝備和兵員,吸引那些之前處境困難的前雜牌軍為其賣命。代替他們日軍,作為主力對我軍敵後根據地進行掃蕩。而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麵說明,其並無進攻陝北的兵力。”
“但我們要防止眼下部署在太原,正在整補的三十二師團主力。在利用我軍被這個左間支隊主力吸引過去的機會,晉北我軍正麵正在與日軍鏖戰,無暇他顧的機會。從晉西北背後插上我們一刀。先打垮晉西北我晉綏留守部隊,然後再北上從晉北我軍左翼采取包抄行動。”
“日軍暫時不會對晉察冀,采取類似的行動。想要摟草打兔子,他們的兵力還不夠用。但我們必須要提防日軍對晉綏根據地,來一個有學有樣。尤其是現在晉綏主力還在返回的路上,留守部隊主力,目前全部都在晉北,整個晉西北地區兵力空虛。”
“日軍無論是側翼迂回,還正麵包抄,晉西北都是其必經路線。而且岡村寧次為了穩定戰後山西的局麵,避免我軍幾大戰略區徹底的聯手。他們都要做好,即便無法將我軍從晉北驅逐出去,但也一定要切斷我軍幾大戰略區之間聯係的心理準備。”
“我還是感覺,日軍對陝北動手的方麵不大。但是晉綏根據地,肯定是他們此次動作的目標之一。因為等這個二十一師團出現在戰場上,晉北戰場短時間之內,是無力策應晉西北作戰的。搶先下手、各個擊破,也會是日軍一個戰術目標。”
楊繼財的這一番分析,很是出乎老總與陳翰章的預料。這二位都沒有想到,楊繼財認為岡村寧次即便會采取一定的虛張聲勢,調動晉北抗聯的兵力,並吸引晉綏軍區留守部隊注意力,但真正的目標卻不是陝北。
但無論是老總,還是陳翰章卻都不能不承認楊繼財的這番分析還是很道理的。其實楊繼財的這番分析,陳翰章也不是看不到。但是這件事情,他作為抗聯西部集群司令員,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陝北是什麼地方,那是中央的所在地,是整個全軍的大腦。一號都關心則亂,更何況他這個前線指揮員。更何況老總在這個檔口親自趕到晉北坐鎮,也給了他很大的壓力。有些事情,陳翰章不能不考慮。
而且作為軍事指揮員,他要聽取的是各方麵的建議。每一個決策,都要慎重的考慮。尤其是這種關係到中央安全的事情上,每一個決策他都不能不慎重的考慮。因為他很清楚在這種政治甚至在軍事問題之上的事情,一個判斷失誤,都會給一號帶來數不盡的麻煩。
所以在日軍可能進攻陝北這件事情上,陳翰章盡管有不同的看法。他的看法雖說不如楊繼財那麼激進,但是也相差的並不太多。隻是在政治經驗上遠比楊繼財老練一些的陳翰章,卻是始終將這個不同意見壓製在心裏麵。
同時陳翰章認為盡管可能性不大,但是未必就是真的沒有。日本人在戰場上敢於冒險,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誰又能保證日軍此次釜底抽薪的戰略,會不會來上一著惡虎掏心,一刀直奔著整個西線戰場最致命的地方捅過去。
所以無論日軍是否真正的進攻陝北,他都要針對這個態勢,做出相對應的部署。雖然在軍事上沒有萬無一失那麼一說,但陳翰章卻要盡可能的去做到。也就是在還要兼顧晉北戰場的情況之下,盡可能的滿足布防陝北的需要。
其實陳翰章也清楚,防禦日軍向陝北進攻,主要還是晉綏軍區的任務,抗聯的主要任務還是在火力上,以及戰略上的協助。眼下晉北,甚至整個山西戰場,戰局錯中複雜,抗聯應付現有的局麵,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再承擔整個晉西北的防禦,實在已經力不從心。
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中央與老總才不斷的催促晉綏軍區加快撤回速度。就是為了能讓晉北戰場上的抗聯集中有限的兵力與精力,應對即將發生可能會出現根本性變化的戰局。以及確保晉北有足夠的兵力,應對日軍集中兵力的反擊。以保證晉北、綏南,這條連接山西北部幾大戰略區的咽喉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