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中的槍聲徹底的平靜下來,這個原本如畫一般的樹林,成為了一個修羅地獄。近千名中日官兵倒在了這裏,屍體鋪滿了整個樹林內外。其慘烈的景象,為整個阿魯科爾沁旗戰場上第一次。
正與蘇英奇在奉命向巴拉奇如德側翼強行迂回時候,接到副團長通報半路以強行軍趕來的陳誌平看到這個場景之後,長時間的漠然無語。尤其在看到整個胸口已經被機槍子彈打爛的苗致和屍體的時候,也算經曆過不少生死場麵的陳誌平也不禁悄然淚下。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性情剛烈的參謀長,會做出如此驚天的舉動。
陣亡的雙方官兵的屍體,除了拉響手榴彈自爆的之外。大部分的屍體,都緊緊的糾纏在一起。甚至每分開一具與日軍糾纏在一起的抗聯陣亡將士,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和心思,才能將其分開。所有打掃戰場的官兵,麵對著如此的慘象,無一不悄然淚下。
不過悲傷之中,也不無一點收獲。那就是被魏壯犧牲前,手槍內最後幾發子彈命中胸部。卻因為托卡列夫手槍在近距離之內巨大的穿透力,子彈不過是穿胸而過,隻受了重傷一時還沒有當場掛掉的第七師團參謀長富田直亮,被打掃戰場掩埋陣亡將士屍體的抗聯官兵給找了出來。
這個家夥雖說受了重傷,但是從其被俘時候的情況來看,一時之間還是死不了。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卻是無力掙紮。甚至打掃戰場的抗聯官兵已經走到他麵前。他也無法舉起手中的槍給自己腦袋上補上一槍,以實現他戰死沙場以抱天皇的最終夙願。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奇妙。這位一心戰死,以雪前恥的老兄當了俘虜。而那位苦心思慮,怎麼保住第七師團殘部的國崎登中將卻是戰死沙場。兩個不同考慮的人,最終卻隻能無奈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本來最應該去見天照大神,自己也是一心求死的這個家夥。不僅最終活了下來不說,還光榮的成為抗聯戰俘營中最新的一名日軍大佐。而那個即便第七師團都打光了,隻剩下他一個人,按照日軍慣例也不會被追究太多責任,最多收拾行李回家的師團長,卻偏偏送了老命,回去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
一心想死的卻沒有死成,而那個本應該基本上是安全的卻是被擊斃。這個結果即便是不太講究那一套的日本人,也不得不說上一句,這真是造化弄人。
麵對著這樣一條大魚,陳誌平就算再衝動,再因為參謀長的犧牲和部隊的損失巨大而憤怒,也沒有在重蹈關內覆轍的一槍將其斃了。而是讓人將他簡單包紮之後,立即送往了楊繼財那裏。
當然如果陳誌平知道造成苗致和犧牲的那挺九九式輕機槍,正是由這位為了救援師團長的第七師團大佐參謀長親自指揮的。會不會拚著違反紀律也要給這個家夥一槍,為自己的參謀長報仇,可就是不得而知了。
隻是眼下這個不大的戰場上,參戰的抗聯官兵全部陣亡。日軍也除了這位在審訊時候,,幾乎是對這場戰鬥一問三不知的大佐參謀長之外,沒有一個幸存者。苗致和犧牲的情況,也隻能成為這場戰爭之中無數個大大小小的謎團中的一個。
這位挨了兩三槍也沒有死的老兄,直到五十年代中期作為最後一批戰犯級別中,除了被判處死刑之外的最後一名被釋放的戰俘。在刑滿釋放的時候,即便是經過了多次審訊,在供述之中也沒有供出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那場戰鬥之中,徹底將抗聯參戰部隊激怒的那一梭子子彈,究竟命中的是什麼人。
因為抗聯的軍銜,眼下為了避免因為佩戴軍銜使得目標過於明顯,所有標誌都是標在袖口上或是暫時以臂章代替。這種情況直到四三年,全軍換裝新式軍裝才改為領章後,才得到改變。
而在眼下因為胸口上的軍銜標示並不是很明顯,又是在戰場極其混亂的情況之下,苗致和又是沒有佩戴軍銜臂章。混亂之中他那裏知道被自己擊中的人,是整個西溝抗聯最高的軍事指揮員?雖說那個人佩戴的是手槍,但是戰場上帶手槍的人多了去了。
在供述之中,他隻承認當時的他隻知道自己的師團長,還有整個師團部的所有軍官,都倒在那個人手下。至於這個人真正的身份和地位,他根本就一無所知。他對苗致和的最深刻印象,就是這個左手隻有一半的人,戰術運用極其熟練,作風極其凶狠。
尤其是手槍速射,不僅反應極快而且其精準度嚇人。也許當時的苗致和留給他的印象台過於深刻,他對苗致和的印象,連用了四個極其。但是對於這個人是否倒在他的槍口之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家夥死活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