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內的警戒兵力數量,恐怕遠遠的超過外圍的這些。第七師團部搞成這種外鬆內緊的形勢,外圍警戒兵力放的不多,倒是不是為了別的,他們隻是不想引起注意,而有意識的隱蔽而已。
但是這種情況對於苗致和這樣老偵察兵出身的人來說,雖說並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的,但卻恰恰是最難弄的。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樹林內的日軍警戒兵力恐怕遠遠的多於他手頭目前的兵力。
這個情況,早在他第一時間發現第七師團部的所在,就已經感覺到了。打與不打,曾經讓他猶豫了很長的時間。彈藥的不足,兵力對比的懸殊,自己隊伍中的新兵數量過多,都是他慎重的理由。一旦在突襲之中被黏上,那麼參戰的這點部隊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滅在這裏。
如果不打,放過這個第七師團部,不僅僅是自己,就連下邊的部隊都不能同意。昨晚被日軍衝散與主力之間的聯係之後,部隊中因為沒有撈上什麼像樣戰鬥打,還在再次遭遇敵軍攔截時候,跑散了一個連和丟掉了兩挺重機槍而怨氣很高。
而且作為軍人來說,尤其是自己這個從軍區直屬偵察旅,因傷隻能調到一半作戰部隊下來的人,見到這種戰機更是不會放過。有殺錯,無放過,一直是軍區直屬偵察旅的座右銘。看著難得戰機擺在麵前,如果不打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但要是自己帶的還是在軍區直屬偵察旅的那個作戰中隊,別說鬼子一個師團部,就是龍潭虎穴自己也敢去闖,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但現在自己帶的隻是普通的作戰連隊,其中還有一多半是沒有參加過任何戰鬥的新兵。
這一戰下來,這些人還有幾個人能活著?昨晚的戰鬥,讓苗致和很是不樂觀。但肉既然已經到了嘴邊,不管這塊肉好不好吃,吃完了會不會被撐到。但作為軍區直屬偵察旅出來的人,斷然沒有遭遇到戰機放棄的。
現在自己麵對著不是打不打的問題,而是怎麼樣避免白白的付出代價,卻沒有取得自己想要戰果的問題了。這一仗必須打,即便是前景不容樂觀。也許自己和這些戰士都戰死在這裏,但是這一戰勢必會對整個戰局產生巨大的影響。
至少楊參謀長那裏的壓力,會減少很多吧。此時還不知道楊繼財一戰,將第七師團兩個主力連隊打成殘廢的苗致和,還在為南邊不斷響起炮聲的地方擔心著。作為僅有的兩個主力團之一的參謀長,對整個阿魯科爾沁旗境內戰局還是了解的。
他相信即便是這一戰,自己和所有參戰人員都犧牲在這裏,但是隻要打掉第七師團的指揮部。就算不能改變整個戰局,但也至少會給其餘部隊,包括現在恐怕已經撤退的團主力,爭取到喘上一口氣的時機。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隻剩下一根大拇指,手掌也隻剩下一半的左手,苗致和無言的搖了搖頭。年初在滲透作戰的時候,一發落在自己前方不足五米的日軍擲彈筒,讓自己幾乎失去了整個左手。
而在那一戰過後,自己也不得不因為身體的原因,無法再繼續在軍區直屬偵察旅工作,隻能在通過考試後,調到新兵團擔任參謀長。隻是盡管已經不在軍區直屬隊,但那一段艱苦而又充實的生活,卻依舊讓苗致和難忘。尤其是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之下,他更是有些懷念自己的老部隊。
猶豫了一下,苗致和將身邊的警衛員叫了過來,輕聲的吩咐了兩句。自己則從警衛員身上拿下挎包,掏出紙筆刷刷的寫了起來。等警衛員將兩個年紀都不大,嘴巴上的絨毛還沒有退下去的新兵蛋子領過來後,他才停下筆。
將寫完的東西,仔細的折疊好後,又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兩本花名冊一同塞進自己的皮包內。做完這一切之後,苗致和將手中的皮包,連同望遠鏡一起仔細的掛到自己警衛員身上才道:“一會戰鬥打響,你帶著這兩個兵不要參加戰鬥。”
“你們三個人沿著這條雨裂溝的走向,向西南方向沿著水泉溝、外八方一線撤到巴彥包特,無論這邊出現任何情況都不許停留。而路上如果一旦與日軍遭遇,你是老兵應該知道怎麼做。”
“到巴彥包特之後將這個皮包完整、安全的交給馬副團長。記住,一定是完整、安全的交給馬副團長。裏麵的所有文件,一張紙都不允許丟掉。這件事情隻有交給你,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聽到苗致和的這個命令,他的警衛員一呆,卻是不斷的搖頭道:“參謀長,我是您的警衛員。按照上級規定的警衛職責,我是絕對不能離開您的身邊的。您走到哪裏,我必須要跟到哪裏。這是上級的規定,我不能違反。這個任務,你交給別人執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