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團長閣下,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是就目前為止,按照我們現在的傷亡數字和目前的進展來看,第七師團在阿魯科爾沁旗境內的戰事已經失敗了。我們能不能挽回第七師團殘存的這點臉麵,恐怕就隻能做最後一搏的準備了。”
“支那有句話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當年旅順口二零三高地一戰,第七師團的前輩們已經給我們做出了榜樣。那麼我們就隻能光榮的戰死沙場,才不會辱沒第七師團先輩們在曆次戰爭之中創下的赫赫功紀。”
說完自己的想法,富田直亮突然向著國崎登中將深鞠一躬道:“師團長閣下,如果您同意我最後一搏的建議。那麼我希望,這次最後的攻擊由我親自帶隊。如果能夠為天皇陛下戰死疆場,將會是我一世的光榮。更是洗刷在之前戰鬥中,敵軍帶給我恥辱的最後一次機會。”
聽到富田直亮最後的一個要求,國崎登微微的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日本陸軍內,雖說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卻是素來有將官免死一說。也就是說將官,即便犯了再大的錯誤,最多也就是退出現役回家養老,是不會有更嚴重的處罰的。
前年二十三師團前任師團長小鬆原中將,在諾門罕戰役之中,將二十三師團打成了一個空架子,也不過是轉為預備役。自己是中將,即便打了再大的敗仗,最多也就是失去了更進一步的希望,提前轉到預備役去養老而已。
而他富田直亮就不同了,作為第七師團此次戰敗的主要責任人,勢必要被追究責任的。他隻是一個大佐軍官,將官免死的優待輪不到他。不死,對國民也無法交待。所以此戰過後,無論第七師團的結果是什麼,切腹自殺謝罪,幾乎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雖說切腹自殺,一向是武士在失敗時候最佳的選擇。但是這麼做,無異於變相承認自己的失敗。對於一個真正的武士來說,這個結果是很難被接受的,更是一個恥辱。相對於切腹來說,戰死沙場才是真正武士應該去做的。
猶豫了一下,國崎登中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富田君已經做好戰死沙場,成為一名真正武士的選擇,那麼我會成全你的。但現在,我想請富田君給我一定的時間仔細考慮和分析一下眼下的戰局。”
“我現在雖是戰敗之將,但是還沒有準備去做第七師團的末任師團長。第七師團是明治大帝創建新式陸軍時,第二批組建的第一個師團。雖然沒有前六個師團資格老,但一向也是帝國王牌師團。”
“自日俄戰爭開始,就一直是帝國的拳頭師團。無論是在日俄戰爭期間,還是在出兵西伯利亞期間,還是前一段時間之內的張鼓峰和諾門罕之戰中,都是屢建戰功。傾盡全力最後一搏,固然能挽回第七師團的部分榮譽。但是第七師團的血脈和延續,不能在我手中斷絕。”
對於國崎登的答複,富田直亮沒有再說什麼。向國崎登中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轉身離開了因為抗聯二十四小時之內,幾乎是不分晝夜轟炸。而由工兵聯隊突擊搶建的這個位於半地下掩體之內的師團部。
盡管國崎登沒有立即給予其明確的答複,但富田直亮以及利用手中的權利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他將師團部所有的非戰鬥人員,包括沒有了火炮的炮兵、馬夫、夥夫,師團火化小隊的人員,甚至就強征朝鮮人組成的雜役都集中起來分發了槍支。
後備槍支不夠用,就每人發給三枚手榴彈。同時將二十八聯隊撤到白城子一線的散兵遊勇,也被他全部的起來,補充了彈藥,準備全部投入到與巴拉奇如德正麵抗聯守備部隊的決死一戰之中。
對於此時已經被最後瘋狂衝昏了頭腦,無論國崎登同意與否,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就看選擇什麼樣死法的這位富田直亮大佐,已經下定決心徹底玉碎在戰場上,也不回去接受切腹的恥辱。哪怕就是剩下他一個人,也寧願戰死也不願意獲得暫時苟且偷生的機會。
這邊富田直亮緊張的準備最後一搏,那邊的國崎登中將還在猶豫不定。始終無法取得與位於翁牛特左旗的軍司令部聯係,短暫能夠架設電台的時間內,耳機裏麵發出的一片雜音,使得國崎登更加顯得進退兩難。
看著天上又一波飛來,總數在二十餘架的抗聯轟炸機。以及巴拉奇如德那邊,因為轟炸不斷燃起衝天濃煙,國崎登知道自己必須要快速的下定決心。無論是拚死一搏還是立即撤退,自己都必須要下定決定。但是眼下的形勢,以及第七師團目前的困境,卻是讓他的這個決心很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