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即將第七師團的主力吊住,不讓他趁虛長驅直入。也讓他在巴拉奇如德一線,不敢用盡全力。即便將弱點暴露給他,他因為怕其中有詐,也是絕對不敢去用盡全力,全力以赴的。”
“咱們這個年輕的參謀長這一手玩的可真漂亮。這個打法,至少我老蘇是不敢打,也沒有那個腦袋去琢磨。要是萬一弄假成真了,那可就真的壞了上級的大事。別看我這個人膽子大,可也沒有大到這個地步,敢拿全軍的側翼開玩笑。”
“我在給王司令下葬完後,就在哪兒琢磨參謀長的那封電報。還有整個戰場的局勢,以及日軍可能在我們後邊布置多少兵力。越琢磨就越覺得,參謀長那邊的形勢,絕對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危險。眼下這個戰局,是參謀長有意識造成的。”
“王司令,打仗的確有一手。今天晚上的局麵,是一個意外,應該不是王司令的真實水平。可和咱們這位年輕的參謀長一比,這戰術腦袋卻是差的太多。我打賭,要是參謀長來指揮,今天晚上絕對不會打成這個樣子。”
“我之所以這麼著急,不是擔心參謀長那邊真的頂不住,是擔心國崎登那老鬼子回過味來,不僅要抄了咱們的後路,還要調頭反倒是抄了咱們的老窩。那些重炮在這裏,現在隻能是一個大包袱。”
“丟了還心疼的要命,不丟帶著是一個累贅。這些大炮是威力大,可也是太笨重了。說白了,咱們還是過慣了苦日子,這點小家子氣改不了。你帶著他們先走,老子這邊就收放自如了。即便是國崎登那老鬼子,將二十六聯隊都調到這裏,哪怕是連二十七聯隊都調過來,老子也能衝出去。”
蘇英奇的這個判斷,陳誌平微微一愣。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從兜裏掏出兩盒香煙塞到蘇英奇手裏麵道:“你小子這張破嘴,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吃了這麼多的虧,還沒有吃夠。上級的事情,咱們就別往裏麵參合了。嘴管嚴一點,別總是像一個漁網似的,什麼都裝不住。”
“不管上級的意圖是什麼,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將所有的部隊,都安全的帶回。我這邊先走可以,但是你一定要控製住自己。現在營連幹部傷亡很大,參謀長又下落不明。我這一走,膽子都壓在你身上,你自己多注意。”
說到這裏,陳誌平看了一眼身後的趙軍,壓低聲音道:“王司令,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你可千萬要小心,別重蹈覆轍。參謀長那裏無論真實的想法是什麼,終歸還是兵力相差太過於懸殊。就算有重炮和航空兵的全力支援,兵力上的差距也不是單純的火力可以彌補的。”
對於陳誌平的擔憂,蘇英奇卻是大大咧咧的一擺手道:“老陳,你放心吧。我這個人別看當了差不多半輩子連長,無論別人怎麼看我,說是什麼粗魯也好,莽撞也好。但是我這個人卻是有一點,別人比不上的。”
“老子當了這麼時間的連長,還大部分時間都是先頭連的連長。雖說官一直沒有升上去,但是卻養成了別人沒有的本事。那就是老子的嗅覺,絕對是一般人比不上的。想想,部隊中那級幹部傷亡最大?除了排長,就是連長。”
“可老子當了五六年連長,別說去見閻王爺,就是重傷也沒有受過一次。當了那麼多的先頭連長,從來沒有一次將部隊帶進過敵人的包圍圈。靠的是什麼,就是長期在下麵帶兵,長期堅持在一線養成的嗅覺。老子可不像那幫家夥官升了,可戰場上的那股嗅覺卻丟光了。”
“想想咱們在關內戰場上的時候,在日偽軍那麼頻繁的掃蕩的情況之下。最緊張的時候,幾乎每一天都打上一兩仗。不僅敵我裝備、兵力懸殊,日偽軍還有地頭蛇帶路,地形也不比咱們陌生。可就在那樣的環境之下,咱啥時候中過鬼子的圈套?”
“不僅沒有中過伏擊,連大虧都沒有吃過,還將自身發展了起來。就咱們那個老子接手的時候,總共不過百餘人的兵力。武器殘破,槍有一半打不響,剩下的一半人還沒有槍。全大隊的自動火器隻有一支隻能打單發的晉造手提機關槍的裝備。”
“不過一年的時間,不僅發展成為實打實的一個營兵力。還將裝備整個換了一遍,第一次升級的時候,全大隊上下都換成清一色的都換成晉造步槍和三八式。別說連漢陽造都沒有一支,每個班還都裝備了一挺輕機槍。”
“上級拉走咱兩個連補充到主力部隊中去,老子沒有半年的時間就又發展了回來。你自己算算沒用上級調撥的一槍一彈,能在日偽軍掃蕩那麼頻繁的情況之下,將部隊發展壯大起來。先後為主力補充的兵力,都足足一個團開外了。老子是怎麼折騰下來的,就是靠的一般人沒有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