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上山的他不發這個吧,自然不知道山下袁芷若和司機的這番對話。他健步如飛,一路前行。直到到了山腰處兩棵枝繁葉茂的大鬆樹下的一座墳墓前,才停住了腳步。輕輕的拂掉墓碑上的荒草,看著墓碑上的那一行“愛妻張婷之墓,夫楊震立”以及寫明墓中人生平的墓碑,楊震卻是淚如泉湧。
唏噓良久,才平靜下來的楊震撫摸著墓碑輕輕道:“張婷,我來晚了。你去年秋天犧牲到如今已經一年了,我這個做丈夫的卻直到現在才來看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接受你的感情太晚了。”
“現在你我已經是天人永隔,想要說一聲我愛你,卻是已經太遲了。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但是今天在這裏,我仍舊要向你說一聲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負了你。”
“人呐,就是這個樣子。在的時候,不知道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時候,後悔卻是已經遲了。我一直不敢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敢接受你,傷你傷的那麼深。等想要彌補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現在真的好後悔,為什麼沒有聽總指揮的話,在戰役發起之前,我們先結婚,讓你能過上幾天的幸福生活也好。也不會讓你帶著那麼多的遺憾走。今生我們無緣,如果有下一輩子,我一定將你好好的嗬護在手中。”
自來到張婷的墓地後,楊震輕輕的撫摸著墓碑,就這樣與張婷說著話。而一邊的張子雄不敢聽他的話,又不能呆著。幹脆挽起袖子,將張婷墳頭上的已經長出的雜草拔掉。
張子雄人雖然很年輕,心思卻很細膩按照東北人祭掃墳墓的習慣,在拔掉了墓地上的荒草後,將墓地上的蒿子留了下來。在除完草後,張子雄又抽出後背上別著的臨上山的時候,楊震叮囑的特地攜帶的工兵鍬,為張婷的陵墓填土。
做完這一切,張子雄轉過身來,站到楊震身後兩三米的距離,將手中的快慢機頂上子彈,左手則死死的攥住一枚擰開保險蓋的手榴彈,眼睛則警惕的看向周圍。周邊隻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手中的快慢機就會在第一時間打響。
張子雄的警惕性極高,並沒有因為這附近就有駐軍而有絲毫的大意。在他看來,雖然這裏是軍區後勤部油料倉庫的警戒範圍,這座山山勢也不高,但是茂盛的植被卻可以成為偷襲者一個良好的藏身處。作為一名首長的警衛員,他的職責就是在隨時隨地的情況之下,杜絕一切可能危害首長安全的危險。
從密山跟隨楊震返回軍區後,張子雄在軍區社會部除了接受審查之外,還被送到軍區直屬偵察旅訓練基地,專門接受了兩個多月的警衛培訓。而在與小虎子交接之前,小虎子也將自己的警衛經驗傾囊傳授。
而張子雄自幼在土匪窩長大的經曆,也告訴他在任何的地方都不能放鬆警惕。越是在看起來安全的地方,越是要注意。燈下黑的道理,他早就明白。雖說這附近就駐紮有一個營的兵力,山腳下還有一號的一個貼身警衛排。但是在目前一號身邊隻有自己的情況之下,張子雄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對於張子雄的心思和緊張,楊震卻沒有理會。說完知心話的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張婷的墓地發呆,一直到太陽已經開始西下,張子雄不住的催促,才戀戀不舍的離開。臨走時,楊震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處李延平為張婷選擇的墓址,看著墓地兩邊有如兩個衛兵一樣的兩棵挺拔的鬆樹,以及上麵前那一片開闊地以及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雖不明白風水學說,但是楊震也知道這塊地方也算的上一個風水寶地。看到麵前的景象,楊震不僅暗道:“好一片吉祥之地,老李有心了。”
離開張婷的墓地,走到山腳下,楊震擦幹眼角下殘存的淚痕,轉過頭又看了看布滿了整個山坡的以生前所在部隊為建製,在去年秋季會戰中犧牲烈士的墳墓,楊震立正向山上的烈士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在內心暗自道:“各位兄弟們,我現在還沒有能力為你們修起一座哪怕是稍微像樣一些的烈士陵園。”
“不過請你們放心,等將鬼子徹底的趕出東北的那一天,我一定會為你們建立起一座記載著你們功勳的紀念碑。讓後世永遠都記得,你們為了這個國家和民族的解放付出的流血和犧牲。我保證,那將會是一座永遠屹立在人世間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