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震將這個家夥的供詞交給三路軍的指揮員時,他看到那位總司令的臉是青了又紫,一會又滿臉漲得通紅。沉默良久,李兆麟將手中的供狀交給身邊的馮仲雲與金策道:“你們看這事怎麼處理?”
“要是他單單是日軍間諜,這好說話,槍斃掉就是了。可他還是江北的人,要是我們處決他,會不會影響我們目前的合作關係?我看是不是將他連同這份供狀一起交給江北方麵,讓他們自行處置?”
李兆麟的這話,楊震聽著卻有些不是味道。這麼一個給三路軍帶來巨大損失,幾乎將三路軍總部一鍋端了,二路軍總指揮也差一點沒有葬身在他手中的叛徒、特務居然還要移交給江北方麵處置?
盡管他的理由很充分,但楊震聽到他這番話,內心中卻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想法。他的這些話,怎麼聽都有包庇意味。
送過江去,鬼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理這個家夥。而一旦送過江去,也就代表著抗聯對此人沒有了處置權。無論蘇軍遠東軍區內務部怎麼處置他,就是直接無罪釋放,抗聯也無法在追究。也就是說此人死不了的可能性極大。
這股子奇怪的想法,讓楊震內心暗暗起疑。難道三路軍前總司令過江被扣一事,,這位李總司令也參與其中?和他也有一定的關係?他不想殺那個家夥,是不想那個人將這件事情的內幕完全披露出來?
聯想到後世自己的知道這件因為當事人都已經死亡,而除了一些經曆者的回憶錄外,再無其他線索,而使得謠言滿天飛的曆史事件中的某些傳聞。再想起彭定傑在七三一秘密監獄中說起的在總司令被扣押後,這位時任三路軍總政治部主任的作為,楊震心中漸漸的肯定了這個猜測。
隻是這件事情雖然是在自己地盤上被查出來,但畢竟是三路軍內部的事情。人家怎麼處置,是他們三路軍自己份內的事情,自己貿然插手不好。而且楊震還想看看那位傳聞中一向寬厚的三路軍總政委是怎麼回答的。
好在這位總政委沒有讓他失望,拿著電報沉思了半晌道:“我們不能將他交給江北。無論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是什麼,但有一點,他是抗聯的叛徒,而且是給抗聯帶來了巨大損失的叛徒。”
“這樣的叛徒不執行軍法,下麵的幹部、戰士會怎麼看?會不會說我們包庇叛徒?一旦給幹部、戰士帶來這個看法,很有可能帶來軍心上的混亂。一旦軍心出現散亂的情況,今後我們再想扭轉就很難了。這個人無論他有什麼背景,必須按照軍法嚴厲懲戒。”
馮仲雲的話音落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北滿省委書記金策也道:“我支持老馮的意見。無論這個人的背景是什麼,必須嚴懲。否則軍心、士氣將很難收拾。也無法告慰那些因為他的出賣而犧牲在西征路上、留守堅持的幹部、戰士的英靈。”
“原來西征前兵力還有二百多的一師,在主力撤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損失過半。師政治部主任、幾個主力團的團長政委幾乎全部犧牲。要說這些人都犧牲在日軍對其圍剿之中我不信,而且下邊的部隊也不會相信。”
“如果沒有這個叛徒的功勞,就算形勢在危急,也不可能兩個月的時間,全部的團幹部都犧牲,一個都沒有剩下。要知道這些團長、政委可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遊擊。無論是對下江地區的地形還是敵情,都很了解。如果沒有他在內中搗鬼,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聽到馮仲雲與金策都堅持嚴懲,反對將其送到江北,李兆麟的臉色由漲紅一下子便的蒼白,卻沒有再說話。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