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效明給手中已經將槍套接到槍柄上作為槍托使用,子彈已經打光的快慢機換上一個新彈匣,他的警衛員為了保護已經親自衝鋒陷陣的他,在剛剛與一股已經打到陣地邊上的日軍激戰之中犧牲了。像這種壓子彈的事情,他隻能自己做。
更換完手中已經打空了的快慢機彈匣,正順便給現在到自己手中,原來自己警衛員使用的衝鋒槍更換彈匣的王效明,見到這個指導員還在看著自己發呆,氣極而怒的踹了他一腳,怒道:“你他媽的還不快去。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部隊被打光?”
挨了一腳的指導員不敢在耽擱,順手抓過兩個老兵,沿著交通壕,躲避著對麵不時打過來的炮彈,衝破日軍炮火封鎖區,調頭向陣地山一線猛跑過去。
看了他們幾個人的背影,王效明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麵正在集結準備再一次發起攻擊的日軍,對身邊因為一營營長重傷,此時暫代營長的二團一營教導員孟子明道:“子明,你算過沒有,到現在咱們一共打退了日軍多少次攻擊了?”
正在給手中一支繳獲的三八步槍壓子彈的孟子明,聽到王效明的問話,立即回答道:“政委,咱們從下午到現在已經打退了日軍十一次衝鋒。媽的,今兒這鬼子還真有些邪性勁頭。衝鋒被咱們打退了,就趴在半山腰用自己的屍體壘成工事跟咱們對射。”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看身邊僅剩的,已經不多的部隊,王效明對著孟子明道:“子明,在這麼打下去,咱們可能等不到援軍上來了。弄不好,咱們都得交待在這裏。怎麼樣,害怕不?”
已經壓完子彈,正卸下刺刀擦拭的孟子明,聽到王效明這麼一問,不由得一愣。沉默了一下道:“政委,有什麼好怕的。你從參加抗聯的那一天起,我就跟著你。這麼多年那一戰不是血裏來、火裏去的。我什麼時候害怕過?”
“以前一場戰鬥,隻能打二十發子彈的時候,都沒有害怕過。現在有了這麼好的裝備,看看咱們自己造的手提機關槍,哦,對司令員叫他衝鋒槍。每人咱們自己兵工廠改造的四枚手榴彈。排以上幹部,每人一支快慢機。在戰鬥之中,每人至少都有一百發子彈可用,還能害怕?”
“當兵本身就是幹的是刀頭舔血的活。要是怕死,還當這個兵幹什麼?當初出來當兵打鬼子,就再沒有打算活著回來。打鬼子,咱們從來都沒有含糊過。死就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孟子明的回答,王效明隻是笑笑卻沒有回答他,而是舉起望遠鏡又開始觀察並未因為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而將攻勢停下來。此時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再一次發起新的衝鋒的大約一個中隊的日軍。
觀察到日軍又一次準備發起攻擊,王效明立即傳令道:“各連檢查彈藥,準備戰鬥。衝鋒槍手全部提前,做好白刃戰的準備。”
看著又一次湧上來的日軍,已經被擠壓到山頂棱線位置的王效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後退了。再後退,關門嘴子山就真丟了。關門嘴子山一丟,後邊的陣地山也就守不住了。現在王效明最盼望的並不是援軍,而是被自己派出去抓兵的那個指導員能快一點將新兵員帶過來。
這次發動又一波新攻勢的日軍看來是抱著就算不能將山頂上的守軍徹底全殲,也要將他們擠下去的念頭。先用炮火和燃燒彈將整個山頭燎了一遍之後,甚至連試探性的攻擊都沒有,其攻勢一上來就很猛。照明彈像是不要錢似的,一個陣的猛打。
麵對著攻勢極猛的日軍,看著身邊被日軍燃燒彈炸成一片火海的陣地,王效明抬手將手中的快慢機衝著跟在大火後邊的日軍,將彈匣打光之後,抓起一支三八式步槍,上好刺刀,對著周圍的戰士喊道:“同誌們,衝上去跟鬼子攪合到一塊,他們就不敢在打炮了。”
在他帶頭衝出已經是一片火海的陣地後,聽到他喊話的戰士紛紛或是舉著上好刺刀的步槍,或是平端著衝鋒槍,向已經壓上來的日軍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