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效明談起他們那位長官對自己使用上的心思,馬春生心中不由的一動道:“你們那裏還有參謀教導隊?你們那位長官的眼光的確與眾不同,在這種環境之下,居然還能想起辦學,倒是有一個有長遠眼光的人。”
對於馬春生的不可置否,王效明也沒有多解釋,隻是道:“等你真正加入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們那裏可不單單有參謀教導隊,各種速成教導隊多著那。就是行軍之時,也是白天行軍作戰,晚上還要上課。”
“當然,部隊還在初創期,教員和教材還是有些不足。除了總指揮、司令員、參謀長都總部首長親自上課之外,我這個東北講武堂的畢業生,白天是團政委,晚上也要客串教員與學員。那些教材也幾乎都是司令員與參謀長現編的。”
“不過,我們這些做基層軍政主官倒還好些。上邊有司令員、政委、參謀長他們頂著,雖然累了點,但是還能休息一下。最累的是司令員與參謀長,白天要帶隊訓練,編寫教材。晚上還要給各個速成教導隊上課。其他人休息了,他們還要研究局勢,分析戰局,研究作戰方案。最忙的時候,他們平均每天隻能睡兩三個小時。”
王效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與馬春生說這些,但他隻想告訴這位老同學,自己部隊雖然年輕,但絕對是前途無量的。而自己部隊之前取得的戰績,絕對不是僥幸,而是憑借實力打出來的。
王效明從敦化北部那一場戰鬥開始,敦化北部那一場戰鬥、鏡泊湖偷襲戰、群策山之戰,一直講到前一段那一場被總指揮私下譽為經典之戰的戰鬥。雖說因為時間的關係,並未講的很詳細,但透露出的這些也足夠馬春生消化一陣子了。
當刑場上的槍聲響起的時候,馬春生仍舊沒有從他話語之中帶來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看著自己這位什麼事都一副波瀾不驚的老同學眼下的表情,王效明笑了笑將目光轉向了刑場,沒有再說話。
實際上對於楊震鐵了心拉馬春生參軍的目的,他雖然沒有講的太清楚,但王效明也大致猜的出來。的確部隊現在是擴大了,現有人員的素質遠遠滿足不了部隊的需要,尤其是合格的參謀人員奇缺。
那些隻經過短短一個月的速成班培訓,很多人甚至還無法完成標圖這種參謀人員的最基本要求。但遠不如司令員對自己說的那樣嚴重。大部分人雖然還無法讓司令員滿意,但其中也有幾個出類拔萃的。隻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還是能夠擔當大任的。
司令員苦心拉著這個家夥,除了部隊眼下確實急需這種人才之外,王效明甚至可以打賭,至少有部分原因是做給外人看的。司令員是想通過這一舉動做成梧桐木,吸引更多的人才的同時。也是給自己的部下看,隻要你鐵了心抗日,有才幹,我什麼人都能用,也敢用。
將視線轉向刑場的王效明看著刑場上那一批批知道自己命運之後,嚇的屁滾尿流,甚至有幾個人當場便大小便失禁的漢奸,嘴角卻流露出一絲不易讓人覺察到的諷刺。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
看著一批批被處決的漢奸,無論是王效明還是他身邊的馬春生顯得都很平靜。隻有在處決偽滿第七軍管區被俘中高級軍官之時,一個偽滿第七軍管區的上校軍官被拉起來執行槍決的時候,王效明才臉色微微一變。而他身邊的馬春生則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聲。
而那個人也看到了站在一邊的他們。馬春生倒也罷了,王效明此時身佩一支勃朗寧手槍,身後還跟著幾名身挎快慢機的警衛員,一看就是高級軍官。隻是這個人卻沒有向王效明求情,而是隻向他們點點頭,自己走上了刑場。他是所有被俘的日滿高級官員之中唯一一個自己走上刑場的人。
當執行的槍聲落下之後,王效明看到身邊的馬春生眼角出現一滴不易讓人察覺的淚珠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過於傷感了,他的路是自己選的。當年,他不是沒有機會重新選擇。但是他都放棄了,卻選擇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說實在的,當初見到他在被俘的名單之上的時候,我也曾想向司令員求情。但琢磨了一下還是放棄了。他又才幹,也講義氣,我們當年在講武堂的時候,都沒有少承蒙他照顧。但他的才幹與義氣卻是用錯了地方。”
“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抗日誌士與抗聯將士有多少,恐怕很難數的清。別看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上校,可他的名號,在北滿抗聯各部早已經掛了號。不殺他,司令員無法向抗聯各軍交待,更無法向犧牲在他的屠刀之下的抗日誌士交待。”
“我不是可憐他,隻是為他感歎和可惜。你知道不知道,當年九一八事變之後,少帥曾派人送信讓他去關內。甚至路費都送到他那裏,護送的人也過來了。但是他卻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以他的才幹和少帥的重視,這個家夥哪怕是去關內,也不至於走到今天的地步。而我也是被他逼迫的才當了這個偽警察的。”
“不過,雖然是他逼我當這個漢奸的,但不知道怎麼的,我對他卻是恨不起來。這個家夥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做的極為不地道。但這些年來對我卻是極為照顧。偽滿康德皇帝登基的那年,偽滿軍政部曾征召我去長春偽禁衛步兵團任職,還是他幫我擺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