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大力的報告,楊震心中鬆了一口氣。自己嚴令伏擊部隊不準進入樺樹林這一步棋看來是走對了。鬼子果然擔心中伏,而采取了打草驚蛇的辦法。若是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部隊埋伏在山腳下的樺樹林中,按照炮聲的密度,這埋伏的部隊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失去戰鬥力。要知道,在樹林之中,可以殺人的並不單單是炮彈,還有被炸斷的樹木和四處橫飛的樹枝同樣會給隱蔽在樹林中的部隊帶來重大傷亡的。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楊震對著黃大力道:“你去傳我的命令,在山路之上的炸藥沒有爆炸之前,就算鬼子尖兵踩到腦袋頂上,隻要沒有發現,誰也不許開槍。”
黃大力聽到楊震的命令,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向著伏擊陣地匆匆跑去傳達命令。
下達完命令,楊震終止了與郭邴勳的談話,舉起望遠鏡,借著鬼子打出的照明彈的亮光,仔細觀察著正向自己方向追擊而來的日偽軍。
這股子日偽軍雖然一直沒有停止前進,但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而且始終不脫離其炮火掩護的範圍。日軍的炮彈落點聽起來雖然散亂,沒有一定的目標。但若是仔細的聽還是可以聽的出日軍的炮彈落點是在一點點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在前推。而且始終沒有離開山腳下生長著茂密樺樹林的地方。
在楊震觀察敵情之時,一直在他身邊的一個抗聯出身的幹部看到鬼子發射的照明彈,以及在照明彈的掩護之下滿山遍野追擊來的日偽軍,皺了皺眉頭道:“司令員、參謀長,我們在抗聯的時候與日偽軍打了多年的交道。”
“這些小鬼子雖然多次對我們進行包圍和追擊,但因為擔心晚上遇到襲擊,晚上極少在山林中過夜,更不進林子。即便兵力占據很大優勢的時候,也是白天追擊,晚上休整。因為他們知道,在山林中的夜晚,他們的兵力雖多,但並不占據優勢。他們很害怕中埋伏。”
“所以我們抗聯在活動的時候,無論鬼子包圍的在嚴密,都可以利用夜間休整,突圍。”
“這次他們怎麼了?瘋了?不僅一違其慣例,夜間深入山林地區,咬的這麼緊,還一口氣打了這麼多的照明彈?我在抗聯這麼多年,小鬼子這種態勢還是第一次看到。難道他們就真的不怕我們利用地形伏擊他們?要知道,在政委帶走部分兵力掩護傷員與新兵先行撤退之前,我們的兵力並不比眼前這股子日偽軍少多少?”
楊震聽到這個幹部的話,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隻是淡淡的笑道哦:“眼前的這些日偽軍違反慣例的做法,恐怕也是他們的上級逼的太緊了。”
“我們打了葦河縣城,槍斃了葦河縣的大部分漢奸。又炸毀了鬼子的兩列軍列,引起了日軍大量傷亡。這一路上又打掉了小鬼子好幾個的集團部落。你說小鬼子的關東軍司令部能好受嗎?我估計小鬼子恐怕現在將咱們視為心腹大患了吧?這樣一來他們此次違反慣例的瘋狂舉動就好解釋的多了。”
楊震雖然早就估計到了關東軍會對自己恨之入骨,而視為心腹大患,但真實的形勢卻是比他自己料想的要嚴重的多。
關東軍那將楊震所部視為心腹大患那是輕的,簡直將他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安井藤治中將對楊震一行非但清剿失敗,失去了楊震所部的蹤跡,還讓人家不知道貓在那個深山老林養的膘肥體壯。就在安井藤治專心對付抗聯的時候,在他後背上狠狠的捅了一刀。
不僅在他眼皮子地下將已經成為關東軍囊中之物的抗聯西征部隊營救走,還順手將葦河地區清剿抗聯主力的森林警察、鐵路警察部隊在葦安山地區給一鍋端了,就連那個出任濱江省警察廳掌握實權的副廳長的日本人都給打死了。
更為過分的是,被關東軍視為匪患早已經清剿完畢,成為治安模範縣的葦河縣城不僅被這股子膽大包天的土匪攻占。與葦河縣城一起落到這股子罪大惡極的反滿抗日分子手中的還有一列關東軍支援給正在張鼓峰與蘇軍激戰朝鮮軍的一列軍火列車。車上的大量武器彈藥與物資,尤其是朝鮮軍正急需的重炮彈全部落入這些該死的反滿抗日分子手中。
更讓關東軍難以容忍的是剛剛調入滿洲駐防的第四師團的一列軍列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炸毀,車上滿載的兩個大隊的第四師團士兵連同武器裝備一起被送上了西天。
等救援部隊趕到的時候,車上的日軍士兵幸存的已經是十不足一二。葦河車站被徹底炸毀更是使得作為關東軍交通大動脈之一的濱綏鐵路中斷。使得關東軍對蘇滿邊境地區的駐軍支援能力大大的降低不說,還眼嚴重的威脅到關東軍與朝鮮軍的聯係。
葦河縣城丟失,關東軍最多是麵子上不好看,最多是所謂已經肅清北滿地區反滿抗日分子的牛皮吹破了而已。但連續兩列軍列遇襲,大批武器彈藥落入反滿抗日分子手中,大量皇軍士兵一槍未放便遭受到嚴重的傷亡,以及濱綏鐵路的中斷卻是關東軍極難容忍的。
尤其是那位剛剛上任不久就挨了重重一棒子,連敵人的影子都未見到便損失了足足兩個大隊兵力,遠遠已經超過第四師團在中國關內作戰損失總和的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仗著那位在第四師團師團長任上任職多年的親王的支持下,揚言關東軍若是不給第四師團一個滿意的交待,便直接上奏天皇,請求禦斷的話,讓植田謙吉的臉上大為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