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楊長官弄到草藥,我們就翻了好幾個山頭,想要多找找。我們都是廣西人,這裏的樹和草都不認識,甚至很多都沒有見過。即便像是藥材的東西,也不敢采回來。要想找到需要的草藥,隻能多找一些地方。可我們還沒有走多遠,剛剛翻過兩個山頭,就碰到了從東北和西北兩側過來的日偽軍。”
“看到漫山遍野的日偽軍,我們不敢在停留馬上便往回撤。可就在我們剛翻過一個山頭的時候,西南麵也出現了大量日偽軍。天太黑,我們隻注意到了北邊打火把和手電筒的日偽軍。從西南麵過來的日偽軍卻是沒有看到。”
“等與從西南方麵過來的鬼子遭遇的時候,再想擺脫已經來不及了。劉大哥將這個挎包與這幾隻野雞塞到我手中後,隻告訴我一定要將挎包裏麵的藥交給楊長官後,便將我藏在一個草叢裏麵。”
“而他自己向還沒有出現鬼子的東南方向跑去,將鬼子給引走了。看到與我們遭遇的鬼子被他給引走了,我馬上便跑了回來。我是回來了,可他現在生死還不知道。剛剛那陣子槍聲,就是鬼子在追他。”
“楊長官,鬼子來了好多。現在外邊漫山遍野都是鬼子,咱們被合圍在這裏了。”
聽完這個兄弟的哭訴,山洞中包括楊震在內,幾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不用他說,幾乎所有人聽完他這番話後,都明白了自己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處境。短暫的沉默之後,所有人的眼光此時都轉向了楊震。
看著兄弟們看向自己的眼光,楊震卻是明白了他們眼光中的意思。楊震明白,兄弟們投過來的目光是他們都在盼望著自己能再施展自己的本領,能再一次帶領他們脫離危機。
相對於對於所有人的期待,楊震的內心卻多少有些慶幸。那個兄弟的那一番話,最起碼讓他知道了周邊的鬼子的來路。東北方向應該是從牡丹江出發的,而西北方向的鬼子應該是從哈爾濱調過來的。至於西南麵過來的日偽軍,楊震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五常的鬼子出動了。
得知自己最關心的東麵沒有出現鬼子,楊震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東麵沒有出現鬼子,那就說明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達大青頂子山的郭邴勳他們不會與鬼子出現遭遇的情況。
在鬆了一口氣之後,楊震抬起頭看著坐在自己周圍,依舊再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的弟兄們,搖搖頭道:“兄弟們,現在外邊都是日偽軍。如果我們一旦突圍,那除了自尋死路之外,還會暴露主力的位置。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裏等。”
說到這裏,楊震看了看聽完自己的話之後,麵上帶著不解表情的兄弟們,笑笑道:“鬼子大隊人馬過來,還發現了我們的蹤跡,肯定要開展拉網式的搜捕。”
“天馬上就要亮了。在視線良好的情況之下,我們很難擺脫大量日偽軍的搜捕。而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將那幾匹馬放在我們的頭頂的山上,就擺在明顯的地方。而我們就呆在這個山洞內,那裏也不去。鬼子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就藏在馬肚子下邊。”
楊震的話還沒有說完,在洞口放警戒的一個兄弟跑過來打斷他道:“楊長官,山下來了好多的日偽軍。除了已經到山下的日偽軍之外,還有日偽軍不斷的在向這裏彙集。”
聽到彙報,楊震也顧不上再說下去,馬上趕到洞口,小心的撥開洞口的一人多高的草叢,小心翼翼的起望遠鏡向山下,還有對麵的山上看去。
果然正向那個弟兄說的,不僅山下的平地上已經彙集了大量的日偽軍,對麵的山上,和山穀之中的其他方向還在不斷的出現日偽軍。而自己有意丟在山上吸引鬼子注意力的馬匹也已經被牽了下來。
隨著大量的日偽軍不斷出現在他的鏡頭裏麵,以及幾個日偽軍將官的出現,楊震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隻身將鬼子引開,而此刻渾身都是血,被日偽軍拖的血肉模糊,已經不成樣子的劉四狗,被幾個日偽軍騎兵用繩子拖著兩腳,拖到了楊震的眼皮子底下。
看著劉四狗已經被糟踐得不成樣子的屍體,楊震幾乎差點沒有把滿嘴的牙齒咬碎。想起阿什河畔,劉四狗向自己挑戰時露出的那憨憨的笑容,楊震的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一想起劉四狗是為了給自己尋找草藥,才與鬼子遭遇犧牲的,楊震心中一陣陣撕扯般的疼:“傻兄弟,你怎麼這麼傻。不過是一場高燒而已,死不了人的,你為什麼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