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楊震首先開口道:“郭兄,這次應該是到了他們想要送我們去的地方。你一定要照顧好你的弟兄們。告訴他們不要魯莽行事,一定要穩重,更不要輕易的去放棄。還是那句話,隻要活下去,便有希望。”
聽罷楊震的話,郭邴勳雖在黑暗中看不清楊震此時臉上的表情,但卻也從他握住自己手的力度上感覺出什麼來。郭邴勳沒有直接回答楊震,隻是將兩隻相互握著的手使勁的搖了一下才又道:“你也要保重。就像你剛剛說過的,不拋棄,不放棄。”
對於郭邴勳的話,楊震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自停車之後便一直緊閉的車廂大門突然被拉開。伴隨著車廂大門的拉開,幾道雪亮的燈光直射入黑暗的車廂中。隨著這幾道雪亮照的人眼都無法睜開的燈光的照入,一個操著生硬漢語的聲音傳了進來:“車內所有的人統統的全部下車集合。”
當楊震與其他戰俘被從車廂中押了出來之後,看到站台上的場麵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不大的車站上邊布滿了荷槍實彈,平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的日軍士兵。
在這些讓日軍士兵周圍,十幾隻狼狗正張著血盆大口望著眼前的戰俘不斷的上串下跳著,拚命試圖掙開主人手中的鏈鎖,上來撕咬一番。而站台周邊十幾道探照燈更是將這個不大的站台以及周邊照的一片雪亮。
日軍如此盛大的歡迎自己這些手無寸鐵的戰俘的場麵之大,讓楊震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對。所謂的滿洲國已經建立多年,日軍對這裏的偽軍控製力度遠非關內那些剛剛收編的偽軍可以相比的。按說押送自己這些戰俘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怎麼多的日軍。但今兒卻是一個偽軍都沒有,在場的全部都是正宗的日軍士兵。而剛剛的那個日軍翻譯,從他生硬的口音來看,也是地道的日本人。而且不是那種自幼在中國長大的所謂中國通的日本人,更不是那些漢奸,應該是從他們國內調過來的。
楊震發現了不對,與他正並肩而行郭邴勳也同樣發覺了不對。自徐州會戰被俘,在戰俘營生活的時間遠遠高於現在的楊震的郭邴勳甚至發現異常還有可能在楊震之前。
發覺不對的郭邴勳輕輕拽了一下楊震的衣袖,在飛快的掃了一眼周圍之後,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楊兄有些不對勁。不算上押解咱們的鬼子,單單這站台內外便有兩個中隊的鬼子。而且中間一個偽軍都沒有。我們被從徐州押至北平的時候,雖說押車的是日軍,但下車以後押解我們的除了少部分日軍之外,大部分都是偽軍。那個時候我們的人數要遠比現在多。”
“而且你看出來沒有在咱們周圍小鬼子單就在明麵上便至少布置了六挺機槍,這些機槍的火力控製範圍包含了整個的站台,根本沒有留死角。還有這些探照燈和那些狼狗。按照小鬼子一向驕橫,看不起中國軍隊的習慣,今兒小鬼子擺出這麼大陣仗迎接咱們,這其中一定是大有蹊蹺。”
聽到郭邴勳的話,楊震輕輕的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身邊押解他的日軍士兵一槍托砸在肩膀上將他想說的話給砸了回去。隨著這落下的槍托還有那生硬的中國話:“快快的走,不許交頭接耳。在說悄悄話,死啦死啦的。”
被這突然落下的槍托砸的身子一歪,若不是身邊郭邴勳與身後的小虎子扶的快,差點沒有跌倒的楊震隻能將剛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無法開口的楊震,隻有向著郭邴勳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