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玫對顧洋的家庭其實挺好奇的，一直以來她隻聽過他母親卻從來沒有聽過他說父親。
羅小玫想趁此八卦一下他的父親，轉眼看到他眼中的溫柔已經消失的時候又咽了下去，老實當一位聽眾。
“可惜她做過的最勇敢的事也是這一生做過的最錯的事，如果沒有遇上那個人，依她的模樣一定能嫁個平凡的男人，有個幸福快樂的家庭，也不至於……”
說到這裏，顧洋停了下來，雙眸頓時溢滿哀，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放鬆的身體立馬就繃緊了，雙手也握得緊緊的，最後還是把話給補全了。
“也就不會死得這麼慘了。”
“當年，她死的時候還比你小呢，她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年華，卻因為我沒了。”
說到這裏，顧洋的語裏蔓延著悲傷，還帶著一絲自我厭惡，還有矛盾的恨意。
“其實我曾經恨過她，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讓我在這個世界遭罪，有一次和她鬧別扭的時候還大聲質問了她，當時她哭了，她很少哭的，卻因為這個哭得不能自己。”
“這個問題，在她死之前回答了我，你猜猜她是怎麼回答我。”
羅小玫知道這個問題他不是真的要她回答。
顧洋很快又接起了自己的話。
“她說是因為愛，她愛他，也愛我，遠勝過她自己。”
顧洋的胸口起伏得厲害，緊握的手背上青筋都突了出來，他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平靜。
顧洋一隻手臂放在手臂上，把眼睛擋住，胸膛還在起伏個不停。
他內心一定很痛苦。
羅小玫坐了起來，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把他此時的憤怒和悲痛看得分明，她主動伸出手蓋在他的手背上。
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
“顧洋，這些都過去了。”
顧洋把放眼睛上的手臂拿開，眼睛像發紅又似沒有，有一層朦朦朧朧飄渺的東西蓋住了他的雙眼，讓人頓時覺得有幾分可怖。
“不，沒過去，一直以來我都在為她奮鬥著，那個男人負了她，害她慘死，我不會放過他。”
羅小玫感覺到顧洋眼裏控製不住的殺氣，和渾身縈繞的戾氣，一時間有些怔愣。
顧洋見她不說話，竭力將翻湧的心湖撫平，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怕我嗎？”
羅小玫搖了搖頭：“你有什麼好怕的，我隻是覺得，如果一個人活在仇恨裏，會很痛苦，而我希望你能得幸福。”
顧洋的事羅小玫並不敢多講什麼，她不是他老婆，沒有勸他放下仇恨的資格，而且，從他的態度上看來，他也不會輕易放下仇恨。
顧洋反握住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也坐了起來，眸光已經恢複幽深平靜。
“你就是我的幸福。”
羅小玫眨了一下眼，麵對突如其來的表白無奈又替他心疼，最後偏過了頭。
顧洋並不打算和羅小玫在這裏呆一個晚上的，可是夜裏又下起了大雪，路不好走，隻能在這裏將就一個晚上。
還好這裏有床有棉被，雖然棉被看起來很陳舊，但勝在幹淨，隻可惜隻有一床被子。
顧洋人先是躺了進去，看著坐在床邊緣一動不動，一臉猶豫的羅小玫輕笑。
“你都不冷嗎，還不快躺進來。”
羅小玫不動，他繼續說道：“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怕什麼，沒經過你的允許我不會碰你的。”
原本羅小玫不覺得害羞的，被他這樣一說，頓時臉就紅了。
“胡說，我什麼時候跟你這樣的一起睡過。”
“當然有了，而且不僅是這樣，我們還裸裎相對……”
“別說了。”
羅小玫被他說得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至耳根，及時打斷了他，鑽進被子，躺下，側身用背對著他，動作一氣嗬成。
顧洋失笑了一聲，看著她的背部開口。
“你穿這麼多睡覺不覺得難受嗎。”
羅小玫脫了鞋，連大衣都沒有脫就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