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那天上,才知道我並不是他唯一的女兒,我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姐姐,她不過長了我四千多歲,因為慧根的原因,我的母親懷了我至少有一千年吧,不過同那天上是不同的,天上也就是三年不到。她卻已經亭亭玉立,而我,自然從未入過她的眼,再後來我的父親給我一個房子便不曾管過我,而我的姐姐仿佛從不曾與我相識與我想幹。
天上原來也是有許多的流言許多的蜚語,而我也在這些消息裏找到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身世,那一年芳華仙子的母親嫁給父親,也就是那時的神君,傳言神君與他的夫人並無好感,成婚不久之後便總是待在神司,他的夫人也總是不滿,不過沒處發泄就是了,後來懷了孕才堪堪接受了神君不諳情事的現實,隻想老老實實生了孩子,鞏固自己家族的地位。
又過了很多很多年,神君日複一日繁忙,又到了補天祭典,那一次神君被天上的神後纏的厭煩,趁機親自下來白蒼山麓來驗收雲土,也就在那一次,神君遇見了在花間勞作的我的母親,而母親自幼長在族裏對外麵的世界總是向往的,神君在那裏待了很多天,族裏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神君,隻當他是神君身邊的紅人,也都爭相著尊敬他。慢慢的母親和他相愛,以為他會有一日回來娶她--那時,母親是被族裏所有的女子羨慕著的。
隻是等了很久等來的卻是神君夫人的羞辱,那個時候母親震驚到不能自已,也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她不甘心,她希望神君親口來告訴她,神君真的來了,卻是不複之前的溫柔憐惜,變得冷漠無情,母親一度傷心欲絕卻還是生下了我。
我一直覺得父親或許從未愛過母親,可是依他的性格若是不愛有哪裏用得著動情呢,我想,他後來不過是發現,自己最愛的還是神君的位置,而我母親會成為他的拖累罷了,因為我後來跟著涼薄一同闖了許多禍,悄悄潛進神司裏試圖抹去關於我們惹禍的罪證,我卻在最底下的暗格裏發現了我母親的畫像。那是我也不曾真的見到過的母親明媚的笑靨,真的是如花般,美麗動人,原來她的神色可以這麼溫柔。
畫的背後還有題字,落筆蒼勁正是我父親的字跡:
佳人幽夢花叢間,攬月相思戀故人。
白蒼有情夢難圓,無可奈何恨芊晚。
其實父親或許也掙紮過,但終究躲不過自己的心,動了心,才發現這個夢守不住。他的確愛著我的母親吧,隻是正如他說的那樣,相逢太晚,無可奈何,身上已經背負了太多,早就沒有了任性的資格。我想,或許他那時並不知道母親懷了我,不然,怎麼會那麼狠心。
以至於後來我看到錦繡姑姑和謙成殿下,也會擔心殿下會因為別的什麼放棄姑姑,就像我與涼薄,我從來都不考慮我們之間,因為我怕,也許終有一****要的太多,便會連僅僅擁有的也都會失去了,我就是這樣一個連愛都不敢的人。
我在天上的日子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著,直到我在蓬萊隨意遊走時遇到了涼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那個時候我也已經長成大人的樣子,涼薄亦是。後來便總是借故來這裏晃動,發現他同自己一樣總是一個人,說不上為了什麼,我總覺得終於找到一個伴,不用再一個人流浪。後來涼薄就搬到我附近蓋了座房子,於是我們開始了相依為命的闖蕩。
我喜歡著涼薄,但這是個秘密,連我自己也都隻能在夢裏肆無忌憚,纏著他,扯著他,告訴他我喜歡極了他種在院子裏的瓊花,月下潔白勝雪,像極了他的雲朵,像極了自己的襦裙一角,但也都是夢就是了,當醒來了,連語氣也要小心翼翼,害怕被他知道了心事,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少事等著我們。想著若是能這樣一直相伴,也是頂好的。
他的身邊隻有我一個,真好,想到這裏,桃白慢慢抬起頭,越過錦繡的肩頭去看涼薄,收到來自他的關切的眼神,在明顯不過的擔心,心裏軟綿綿的像飄在雲上,桃白笑出來,眼淚早就不流了,桃白無聲的開口,“謝謝”
涼薄見狀也不再擔心,感覺這兩天她的眼淚有些多,曾經闖了多大的禍,受了多大的傷,也極少見她掉眼淚的,這兩天真是自己也難受死了,此刻多想像昨天那樣肆無忌憚的將她擁在懷裏,看著她安然的偎著錦繡,長出一口氣來,還好是錦繡。
雪寶已經被忽略了很久,自己跑出來半天,主人都不曾注意到,有些召集起來,也不明白那個桃子為什麼占著自己的主人,撒嬌麼,那我也會的。
蹦蹦跳跳的喊著,“主人主人,雪寶也要抱抱,要抱抱”
桃白聞言不等錦繡開口,心情愉悅的笑起來,伸出手來就要抱他,雪寶猶疑著,我要的不是個這個抱抱,又不大甘心的看著錦繡,收到錦繡警告的眼神,不情不願的蹦到桃白懷裏讓她抱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