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你隨我來。”言罷,齊恪不由分說一把拉住沈汐的胳膊,連拉帶拽的將她帶到一處高樓前。
危樓高百尺,這座高樓高聳入雲,每一層的簷角都無一例外掛上了金鈴,微風過處,發出清脆的鈴鈴聲。
“你曾經問過我,若你想要天生的星辰,我是否能夠為你摘來,這座摘星樓是我為你所造,我沒有想到此生竟還有機會讓它見到自己真正的主人,汐兒,回來吧,好不好。”
少時的一句戲言,他竟還記得,為何老天爺要如此待她,讓她連走,也不能走的幹幹脆脆!
齊恪見沈汐無端落淚也是一驚,立刻上前為她拂去臉上的淚痕。
如此近距離的相看,沈汐才發覺,齊恪發鬢已有了幾縷白發,他才三十出頭的年紀,怎會如此。
“少陵,你老了。”女子凝視著那雙美麗絕倫的褐瞳,緩緩說道。
“莫非汐兒沒有聽過,情深不壽。”齊恪輕笑出聲。
“你我都是情深之人,情之一字,害了我們一輩子。”沈汐也是無奈,她抬手,十指纖纖撫過齊恪斑白的發鬢,齊恪隻覺得她的指尖有暖流透過皮膚源源不斷的進入自己的身體。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側過頭卻不見了方磊和姽嫿的身影,沈汐蒼白的麵孔與他隻有幾公分的距離,他想要掙紮,突然發覺自己渾身不能動彈。
“汐兒,你想做什麼!”
“少陵,欠你的,我會全都還給你,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了,真好。”沈汐將畢生功力傳入齊恪體內,不肖半刻,她整個人猶如虛脫直直向後倒下,齊恪伸手去攬,牢牢將她抱在懷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從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了你,沈汐,你是傻瓜嗎,我化名宮少陵欺騙了你,他該死,他該死!為何你卻還是把我當成他。”齊恪泣不成聲,恨不能將懷中的女子揉進自己骨血,與他合二為一。
“因為,我信他當年在雙闕湖對我說過的話,他說,此生都不會對我刀劍相向,我的師父,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徒兒,唯一的。”沈汐氣若遊絲地說著,身體漸漸喪失溫度。
“沈汐,你不要死,慕容謙,對,我去幫你找他,就算你舍得我,舍得姽嫿,舍得所有人,你也舍不得他,不是嗎?你撐著,我帶你去尋他!”齊恪將沈汐打橫抱起,懷中的人兒卻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不,不必了。如今他已不再記得我,這是我所希冀的,就當做世間從沒有沈汐此人,便好。”
“難道你真的放得下他?”
“是,我已放下所有,凡塵俗世對我來說隻是掛礙,隻願姽嫿能夠平安長大,我再無其他奢望。”
“為什麼會這樣,你的手!”齊恪驚慌失措地看著沈汐的身體開始化作虛無,他卻無力挽留。
“等我死了,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就都可以活過來,師父,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話音未落,齊恪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懷中的愛人已化作塵埃隨風而去,隻留下一枚潔白無瑕的玉佩掉落在地,碎成兩半。
他彎腰拾起碎成兩半的玉佩,無聲慟哭。
“玉溪承華佩,你說你已經放下了他,究竟是你騙了我,還是騙了你自己。你隨身帶著與他盟心的信物,卻口口聲聲說你對他再沒有舍不得。”
手掌驟然握緊,碎裂的玉石生生割破了齊恪的掌心,鮮血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觸目驚心。
“至少你將姽嫿交給了我,這一次,你還是信了我,對不對?”他目光迷離地看著前方一片虛無,隻是再沒有人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