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焯迅當然知道是何人,他看到齊恪眼底忽而閃現的痛苦,突然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齊恪擰眉喝問。
焯迅雙目赤紅,奮力想要衝到齊恪身前,他身上的鐵鏈叮當作響,手腕和腳腕都被勒出了血痕。
“我笑你這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她,我笑你自負桀驁,為她叛國篡位,仍然在她眼裏比不上慕容謙一根手指頭。”
“住口!”齊恪還沒有聽完焯迅的話,抽出腰間長劍抵在他胸前,隻差分毫就可取他性命於鼓掌之間。
“你至今都沒有殺我,為的不就是想知道現在沈汐在哪裏嗎,自從她消失在黎國雙月殿已有一年,不單是她,慕容謙也不見了蹤影,你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齊恪,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要你飽受心靈上的折磨,這會比讓你死還難受。”滿身血汙的焯迅目漏寒光,他無比慶幸自己抓住了齊恪這唯一的弱點。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真的不知道嗎。你以為逍遙散人是真心想要助你長生不老?焯迅,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齊恪反唇相譏,他的話似是平地驚雷,令人不由膽寒。
這是什麼意思?焯迅瞪大了血紅的雙眼,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
“凡人貪求長生,卻不知天命難違,沒錯,一切都是我的暗中授意,枉你自負不可一世,難道不知放眼天下逍遙散人唯一在乎的便是他的獨女碧柔,就算是為了她,他也絕不會助你滅我。”齊恪俊美無雙的臉上泛起得意之色,狹長的鳳眼微眯,立刻顯出幾分危險的意味。
焯迅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怪不得他覺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病情沉珂難愈,原是如此。
哈哈哈哈,好一個齊恪,好一個洪國新君,倒是叫他這把老骨頭見識了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不,應當說是無情才對,為了沈汐,齊恪不惜利用所有的人,包括一心一意敬他愛他的碧柔,他所做的一切,為的隻是能夠與沈汐並肩站於雲端俯視這蒼茫天下。
焯迅自嘲的笑著,低垂著頭不再說話,齊恪見他這幅模樣也沒了折磨他的欲望,轉身離開。
正當他打開密室石門時,身後忽然響起一聲低問。
“歐陽於馨,現今如何了。”
齊恪側過頭看著始終低垂著頭顱,像是用盡力氣才問出這句話的焯迅,心中覺得可笑之極。
“昆國已落入歐陽洵手中,歐陽於馨雖是他嫡親的長女,卻更是薑維明媒正娶的妻子,半月以前,她已自刎於鳳台,連帶宮中婢女三十六人,長埋黃土。”不知為何,齊恪再說出實情時,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快感,他明明恨焯迅,深知歐陽於馨的死對他必定是沉重的打擊,可當他看到焯迅露出這一幅心灰意冷的神情,竟有幾分同情。
離開密室,齊恪回到書房卻看到方磊氣喘籲籲的跑來,臉上寫滿了欣喜和震驚。
“陛下,小姐,小姐她來了!”
小姐。
齊恪一愣,以為自己因思念成疾出現了幻覺,普天之下方磊稱為小姐的僅有她一人,以女子之軀馳騁沙場血染黃沙,他此生唯一的徒兒,將他拉入萬丈情淵的傳奇女子。
透過方磊的肩頭,他看到一名女子踏雪而來,不染塵埃,她的麵容如同白玉雕琢毫無瑕疵,身段婀娜娉婷,臉上還帶著盈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