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諷刺和譏笑無比觸動著慕容楠的神經。
世上怎會有這樣可怕的女人,她竟連死都不怕,還能這樣侃侃而談,愛人橫死仍是泰山崩於前不動聲色。
慕容楠以為慘遭萬箭穿心的人是他的兄長慕容謙,他怎會知道,自己的哥哥正站在高塔上全神貫注地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呢。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慕容楠的舉起長槍,見沈汐一言不發,氣憤之下毫無防備的朝她猛然刺去。
高塔上的慕容謙眼見如此,肝膽俱裂,他爬上城牆朝著沈汐的方向一聲大喝:
“汐兒,不要!”
他以為沈汐生無可戀一心求死,可是他錯了。
沈家的女兒不會那麼沒有出息,既然她擔起了黎國女帝的身份,就一定會負起這個責任。
長槍距離她的麵門僅僅幾公分的距離,她忽然出手,右手一把抓住槍頭,在沉吟聲中,左掌徒手將長槍的槍頭劈成了兩半。
慕容楠大驚失色,馬兒也受了驚瘋狂的嘶鳴起來,一下子就把主人摔下馬背。
男子墜馬後發髻一下子散落開來,原本英俊挺拔的身姿,忽然變得狼狽不堪。
他此前與沈汐交過一次手,那個時候她雖然身手矯健可絕沒有現在這樣淩厲的掌勢。
慕容楠不信邪,命令身後的隨從取出名劍‘絕殺’,此劍周身被寒光包圍,據說有令傷者流血不止的異能。
他自小習得高深的劍法,沈汐與他纏鬥不休,一時也看不出誰處於上風,就在慕容楠自以為找到沈汐軟肋的時候,隻覺眼前驟然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下一秒,他的雙腿便被堅硬的棍棒猛擊,大叫一聲跪坐在地無法站起身來。
“此招名為水盈花榭,承讓。”
沈汐的身姿手法之快令人瞠目結舌,除了琴煜看清了她的動作,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慕容楠挫敗地猛烈捶地數下,他手中兵刃不知何時也被沈汐取走。
如果她方才有心殺他,他絕無生還的希望。
慕容謙見此情景不由自主的微微笑了一下,不論時間怎樣改變,她始終還是那個善良的姑娘。
琴煜迷惑的看著身旁忽然露出笑容的‘映月’,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
“回去吧,羽國和黎國沒有必要結下仇怨。”
“你說的倒輕巧,是你害死王兄,若沒有你,他不會叛國,更不會死,薑喜也不會。”
“這都是命,老天爺已經給了我懲罰,我身邊至愛一個接一個的死去,而我卻必須帶著這些痛苦不堪的記憶活上千年萬年,長生終歸也是一場劫難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走吧,趁著黎國還安全,快些離開。”沈汐走到慕容楠身前,伸手將他扶起。
“你為什麼不殺我。”慕容楠明知故問,可他隻想親口聽她承認。
“因為你是他唯一的手足,因為我不想讓他再多背負一條亡國的罪名,我這麼說,你懂了嗎。”沈汐把劍交還到他慕容楠手中,轉過身繼而抱起那一具已完全冰冷僵硬的屍體。
才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男子有些遲疑的喝止聲。
“沈汐,你等一下。”
她回過身,淡然看著把她叫住的慕容楠。
“三日之後,歐陽洵會從冶山進攻。”
她不知道慕容楠說出這一句話事是怎樣的心情,她用自己的寬容換得了不讓慕容謙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