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也是驚得無法動彈,在她的印象裏,齊恪從來都不會哭。
她還清楚地記得,曾經他這樣教導她,哪怕是最親最愛的人死了,也不能流下半滴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堅強如齊恪,也有想要卸下一切偽裝的時候,他把自己最柔軟的一麵展現在沈汐的麵前,期望著她變回當年那個可愛活潑的小姑娘。
可是歲月無情,她早已被這個汙濁的塵世染上一層難以除盡的塵垢,再也回不去從前。
“師父,別傻了,你放不下的,何苦要自欺欺人呢。”她無情而一針見血地用言語刺穿齊恪美麗的謊言,就像他是世上最了解沈汐的人一樣,沈汐恐怕也是唯一能夠看到齊恪內心世界的人。
或許他真的會為了沈汐拋下一切遠走高飛,可是總有一日他一定會後悔。
他生來就應該在朝堂上綻放自己的光輝,鄉野生活根本不適合齊恪。
“沒有試過,你怎知我做不到。汐兒,我想通了,若是沒有你陪在我身邊,就算我做了皇帝又怎樣,身邊連一個能夠放下心房說說話的人也沒有,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齊恪,為什麼到現在你還看不清,你從來就不是一個人,你忘了你有碧柔,她愛你勝於自己的性命,對她你總是可以放下心防,別再執念那些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
“可是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你知道的。”
相互僵持的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你在走一條永遠走不到底的路,汐兒,你知道嗎。”齊恪俯身湊在女子耳邊低聲細語,柔軟的唇瓣有意無意的擦過她敏感的耳垂。
“你會告訴慕容謙我就是沈汐的真相嗎。”沈汐的直白令齊恪多少有些驚訝。
“你說呢?”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帶著邪肆而戲謔的笑容讓人難以捉摸。
他不會,因為他要讓慕容謙痛苦,也要讓沈汐難過,所以他不會將這件事揭穿,他要看著慕容謙飽含對沈汐的愧疚在黛曉身邊卑躬屈膝地過活。
“汐兒,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給你所要的一切,你會願意嫁我為妻嗎。”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誰”沈汐不想在隱瞞下去,打算把自己的一切向齊恪和盤托出。
“你這是什麼意思?”齊恪也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氛,收起之前的戲謔,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我是沈汐沒錯,可是我也是黎國貨真價實的女帝黛曉,一百多年前,我為了羽國先帝嵐雲自焚於丹爐之中,我本非肉體凡胎,而是黎國神祗最後的純血後裔。”
“嵐雲。”齊恪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裏聽過。
“這一世,他叫慕容謙。”沈汐談及愛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一片,她可以對所有人狠心,唯獨對這個男人,她除了認輸,還是認輸。
在聽完沈汐的話之後,齊恪幾乎是奪門而出,隻要再耽擱一分鍾,他就會窒息身亡。
飛奔似的離開了黎國,齊恪直奔恩師逍遙散人的住處,這位逍遙散人正是碧柔的父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天徹底無所不能,唯有他能夠解開齊恪所有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