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歲月無情地侵蝕著這位老人,他眼角的皺紋堆疊,連日的辛勞令他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小姐,真的是你,張伯沒有在做夢吧,真的是你?”老人老淚縱橫地拉住眼前美婦的雙手,他握得那麼緊,生怕自己一鬆手,這日思夜想的小姐就會消失不見。
“是,張伯是我回來了,張伯,你過得好不好,小雪很想你。”司徒雪像個孩子一樣抱住老人,滾燙的熱淚決堤而下,她忍了那麼多年,在這一刻終於得以宣泄。
“來,小姐,我們快去見王爺,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這病一定會馬上好起來!”張伯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拉著司徒雪進門,王湛也跟在身後進了門,就在此時,王湛忽然下意識地回過頭,他方才好像瞥見有人在躲在暗處窺視。
哼,沒想到跟到了這裏。
出了洪國的城門,王湛就發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不過他也沒有點破,畢竟這跟蹤的命令是那個人下的。
焯迅是真的不信他了,自從阿雪住進了王湛家中,他就派了不少人日夜監視,這恐怕也是齊恪那個小子向焯迅提議的。
他們在害怕有朝一日,王湛會為了司徒雪背叛洪國。
表麵上的盟友關係,背地裏也是明爭暗鬥,黎國與洪國在數十年前隔著那一場曠日持久,血流成河的血戰,所以它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現在不過是為了吞並昆國和羽國,這才不得不放下過往,暫時休戰,將來等四國隻剩下洪國和黎國,兩國的交戰仍是在所難免。
這次他帶著司徒雪回黎國來,焯迅必定心生嫌隙,他如今隻倚仗著新丞相齊恪,而對於一向野心勃勃的齊恪來說,王湛就像一枚刺哽在他喉間。
若不是因為齊恪對沈汐的那份情誼,對司徒雪也總有些愛屋及烏的憐惜之情,以他那毒辣無情的性子,怕是早就動手將王湛鏟除了。
誰也不知道齊恪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王湛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走進晉王府,王湛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庭院裏那一株高聳的紅槐。
這株紅槐生長的極好,一看就知平日裏定是得到了主人的悉心照料,司徒雪站在那棵紅槐前,有些出神。
黎國有一個習俗,誰家生了女兒便種上一株紅槐,一直到出嫁,就用已經長成了的槐樹做成嫁妝木箱,一同送到夫家去。
誰知,司徒然親手為愛女種下的這一棵紅槐,一種,就是近四十年。
“王爺,王爺,小姐回來了!”張伯興高采烈地在院子裏就喊了起來,府裏的老仆人們一聽,也都聚集到了庭院,他們大都是在從小看著司徒雪長大的,一下子看到那麼多昔日疼愛自己的人,司徒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兒,是你嗎。”顫抖而老邁的聲音傳來,撥開眾人,隻穿著一件裏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司徒雪麵前。
“爹。”司徒雪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老人,他眉目間還是頗有英氣,可他真的老了許多許多,花白的頭發還有些蓬亂,不知是什麼正折磨著這位老人,他的臉色灰白難看,像是得了重病。